第一百五十七章 宁晨这反贼,不会快要**了吧?!
作为棋子。
最可悲的一点,往往都是自以为自己是执棋者而不自知。
“呼……”
“好在朕不管如何,起码都是执棋之人,在这一点上,薛举到底是不如朕的。”
萧临月轻声嘀咕一句。
只可惜她自己还不清楚,委以重任的所有大魏忠臣,其实,全都已经弃她而去了……
……
【你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个男子脸上停留多久。】
【让你真正目瞪口呆的,让你真正直接愣在原地的,是他腰间悬挂着的那一段土黄色的麻布!】
【准确的说。】
【那,是一副头巾,太平道的头巾!】
薛举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双眼凝视着宁晨悬挂在腰间的头巾,心思电转之下,似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
【你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还不等喉结滚动的你张开口说出话,一支利箭,就从你的面前激射而来,继而狠狠地从心口处贯入胸腹之中!】
“噗呲!”
箭矢入肉声,骤然响起。
薛举的话语声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头。
他双眼瞬间暴突,眼中的红血丝扩大数倍,一口鲜血取代话语涌上喉头,随后便当场喷了出来!
射箭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他薛举的侄儿,同时也是河东薛氏的下一代家主!
不。
名为薛士聃的他,已然是薛氏的家主了!
“扑通!”
薛举得身躯,重重的砸倒在地面上。
他的双眼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宁臣的身上移开过,对于“大义灭亲”的侄儿,没有半点的关注。
【你看着阁楼上的那人。】
【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更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一片混乱的朔州城中!】
【但冥冥中,你却知道一点。】
【那就是站在阁楼上,身形纹丝不动,面容冷峻不凡,腰间挂着土黄色头巾的此人,正是太平道的幕后主使之人!】
【此人,就是太平道信徒口中,那位“均贫富,致太平”的至圣良师!】
【换句话说。】
【他,就是葬送这个天下的反贼头子!】
薛举的心,似乎随着鲜血的流淌而彻底寒了。
他知道,自己所主导的河东道内部修正性改革,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世家门阀,高门显贵与庶民百姓之间的矛盾。
彻底,无法调和,无法弥合了!
天下大乱,要来了。
真正意义上的乱世要来了!
这个世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而眼前这个人,就是亲手葬送这个腐烂刀极点的世道的那个人!
忽然间,薛举笑了。
他的笑容中满是淡然,笑容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可在千年以来的巨大历史惯性之下,他羸弱的宛如一只蚂蚁,试图撼动山岳一般!
可笑,而又可叹!
【煌煌大势,不可阻挡!】
【你很清楚世家门阀乃至于一应权贵的末日,就快要到了,这是历史的大势,这是天下的大势,纵使是千年世家,也抵挡不住!】
【终于。】
【你将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继而看向了面容无悲无喜,只是握着长弓的指尖有些发抖的亲侄儿,看着他,你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杀了我,意义不大的。”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站在百姓那一边,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权势与地位,以及自己的家族不受清算,而推行着内部的改革。”
“失败了,也就失败了吧,你们真正地敌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而是那些被你们瞧不起,看不上,视若牛马的百姓啊!”
薛举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
薛士聃咬了咬牙,缓缓的走过来,看着倒在地上鲜血已然在身下汇聚成血泊的叔父,眼中既有畅快,也有一丝丝的哀伤。
然而。
薛举已经闭上双眼了。
他不再去看这个鬼迷心窍,试图在惶惶大势之前,还要垂死挣扎的可怜侄儿。
最终,薛举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硬生生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段话……
“剜出我的双眼。”
“一只,悬挂在这朔州城门之上,另一只,则悬挂于并州城门之上。”
“好叫叔父我死后,能够亲眼看见天下百姓起义,看见起义军如入无人之境的攻破城池,将尔等垂死挣扎的世族杀的人头滚滚的那一幕吧!”
“我薛举死后,你们下场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