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熊善被虎欺
当真是睡眠不够害死人,宿亦雪昏昏沉沉点头应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急忙改口,“不行!”
“嗯?”
半梦半醒中,她真将小熊当作人类孩童看待,竟忘记所谓病患一家,皆是实打实的妖怪!
眼下虎星河大黄身份未坐实,便是坐实了,也不能带他去。让大黄瞧见自己一手救治毛茸茸,一手撸毛,这都哪跟哪啊?
“我真心想答应,却实在不能...”念罢,宿亦雪扯一谎,“那孩子年纪小,胆子也小,怕生得很。你既是生人,又高大,恐是会吓着他,反而不利于养病。”
怕生?
虎星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这样是否好些?”
...
方才纯属推脱,现下是真怕惊着孩子。
宿亦雪禁不住轻嗤一声,仍是拒绝,“昨日生意这般忙,你且留在店里照应,免得陡然来客。我去去就回,又不是要去一年半载。”
虎星河摇头,“我只是担心,这人面相瞧着不像好人。”他说话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说给熊妖听的。
刚还道是客人,现在就成了不像好人,岂不是小人?净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熊哥当即不乐意,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虎星河往后踉跄一步,似是被吓着,眼圈霎时泛红。
“罢了罢了。”见状,宿亦雪把虎星河拉至身后,忙打圆场,“他性子直,有时候说话欠斟酌,我替他为你赔个不是。”
这家伙性子直?哪直了?心思比鸡肠还要弯弯绕绕!
却不敢得罪仙人,熊哥只得哑巴吃黄连,把锅接过,“怪我,我生得粗莽,容易叫人误会。”即末了趁宿亦雪不注意,狠瞪虎星河一眼,至少心里舒畅些。
可虎星河眸光始终驻在宿亦雪身上,确是全然不曾瞧见...
地上的瓷片碎得厉害,又怕清理不仔细伤着人。良久,宿亦雪才收拾干净。
抬眸见熊哥局促站于一旁,欲言又止,她猛然想起小熊复诊一事。
幸而上回离开时,小熊已精神不少,后来又送了药去,想必好得差不多了,倒不急这一时半刻。
她方接下系统任务,不可耽搁生意,便要熊哥稍等候,自己忙完午市,下午再去瞧瞧。
熊哥连连点头称是,孩儿近日身子确实大好,若不是怕留病根,也不愿再劳烦仙人。
就要替宿亦雪分担些工作,洗净食材。单单是一地窖山珍,即让仙人忙东忙西,他实属过意不去。
怎料他手还没沾到水,就被一双壮实的手攥住。
“这是我的活计。”虎星河没好气道,“你既是客人,在旁歇着就好。”
他又成客人了?
熊哥点头作罢。他不明白虎星河为何待自己这般大敌意,只凭素来感知敏锐的本事,隐约觉得与仙人有关?
或是虎星河对宿仙人有意,把自己当作了情敌?
熊哥摆了摆头。
莫理会有的没的,他只知道仙人身边没有一盏省油的灯,自己均不能对付。仅宿仙人是好相与的,便朝宿亦雪走去,讨些活干罢。
“你随我去集市买碗可好?”
宿亦雪望着空了一大块的碗柜,若有所思,便是不曾想有朝一日,她的饭馆不缺菜,不缺肉,缺碗。
“我得去添些碗盏,待会做生意时,客人一多,光靠这些碗具怕是不够使。”
闻言,熊哥羞愧低头,琢磨着自己附近几个地窖可有甚么稀罕物。忆起几年前拾到一株上好山参,存于东边那窖。现过了个把年,定金贵几分,日后拿来给仙人赔罪正好。
想罢,熊哥嘿嘿一笑,刚要点头应承,不料虎星河一个闪现,上前抢了话头。
“我同你去。”
“你出银两就好,店里总要有人照应。”宿亦雪记得清楚,虎星河曾说要自掏腰包。
虎星河不答话,只静静盯着她,耳根烧得红烫,却仍固执杵在原地,后声音低了几分,甚委屈,“我同你去...”
见他这副模样,宿亦雪想起些不好的事情,浑身一颤,就要起鸡皮疙瘩,忙妥协,“好罢,你别闹!”
可店里总不能缺人照应。
虽说时辰尚早,但若像昨日阵仗,保不齐早早就有客上门,总得留给话。
否则哪位客人以为今日不开张,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不来了,这日的营业额还要不要了?
正犯愁时,好在熊哥看出她的难处,满口应下帮她看店。
宿亦雪顿时豁然开朗,连声答谢。
熊哥同样高兴,这般即获得仙人的人情,便是以后头晕,发热,咳喘,乃至绝症,一概不怕了,都有仙人兜底!
但忽觉此言不吉利,忙轻啐一声,心中默念,还是莫要生病的好......
临行前,宿亦雪想着或许不止买碗,若遇上别的合用物件也该捎带些,便拎了只竹篮。
虎星河则反复叮嘱熊哥,只管坐着,千万别动自己的活计,美其名曰,客人该有客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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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门,原本常走的路因前几日的雨变得泥泞不堪,寸步难行。他们只好绕远些,但依旧是一条崎岖山道,不过略好走些。
许是记得山间有猛兽,也或是习惯了,这回仍是宿亦雪走在前头,虎星河跟在后头护着。
山道狭窄,碎石遍布,一侧是陡峭的山坡。
宿亦雪只顾盯脚下,没留意前方山体凸出一块岩石,肩膀撞个正着,身子猛地晃了晃,就要坠下悬崖。
“小心!”
虎星河眼明手快,见状立马上前,大手稳稳扶住她的腰。
待她站稳,那只手却并未松开,而是顺势向下,极其自然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甚至有些烫人,带着一层薄茧,蹭得她手心发痒。而热度从相贴的皮肤传来,顺着胳膊蔓延开,让她心跳莫名滞了一拍。
过了会,宿亦雪才发觉虎星河方才的手不算烫。此刻热得灼人,连耳根都红透了,那红晕直蔓延至脸颊。
“你...”
“我怕你摔下去,吓得这会儿还没有回魂。”
虎星河兀地抽回手,用手扇着风,额角恰时滑落一滴冷汗,倒衬得他所言不虚。
“我还以为你被吓哭了。”宿亦雪打趣道。
“我不常哭,还有...”虎星河指着她的额,“你也出汗了。”
“我这是热得...”
经这番惊险,宿亦雪走得倍加小心。可虎星河放心不下,要自己走在前头,牵着她的手腕引路。
“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