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哄劝
“喂,你认不认识什么,骨科医生专家之类的?比较厉害的那种。”廉逸微微蹙眉,端起手边咖啡抿了口,问坐在他对面的严峙。
他大学毕业就出国了,严峙在国内的人脉和接触面比他要广泛,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得不少。
什么技术大拿,业界翘楚,甚至大部分还多少有点法务方面的合作。
医学界他确实不太懂行,这小子倒是什么圈子的新闻八卦都关注。
啃着三明治刷手机的严峙,抬头瞥了他眼,边咀嚼边问:“咋啦?为你老婆的事儿啊?”
廉逸无语睨他,把视线虚落倒别处呛回去:“欠的你。”
严峙被怼反笑,知道廉逸指的是,每次只要一提到乔知眠,他就故意用老婆这两字做简称。
他就是看不惯这家伙假正经,分明爱听得很。
“啊!那我说错了!”他故作夸张,欠了吧唧的笑道:“应该叫嫂子!”
廉逸真想给他一拳,装模作样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平时廉律师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堵得说不出话来,也只有在这事上他能扳回一筹。
严峙乐呵完,也恢复谈正事的态度:“你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省骨科协会的副会长,回头帮你约个专家号,不过,”他顿了下又不解问:“乔家那么有钱有势,按道理不差好医生治疗吧?”
廉逸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点他当然也知道,可乔知眠对复健这件事表现得实在太过排斥。
每次只要一提到关于他腿的事,就表现得很逃避,什么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要是再多问两句,就红着眼圈一副马上给你哭出来的委屈样,再加上那逞强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软。
他还发现在生活上,在任何需要露出腿的时刻,他都会特意避开他,不给他看。
他也实在,不太好要求,总不能直接讲:乔知眠,让我看看你的腿吧?
廉逸表情别扭的打散脑海中离谱的画面,叹了口气。
他跟严峙这么多年好朋友,也没藏着掖着,大致捡能说的把情况都告诉了他一下。
“那你去问乔柏臣啊,他弟的伤他肯定清楚。”严峙想也没想,见廉逸瞬间变了脸色,抓紧找补:“那不然,就问你那两老丈人。”
他打着哈哈,又正色了不少,迟疑下劝道:“看开点兄弟,你和小乔总,虽然...呃没有互相标记,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领过证办过婚礼的,你总不能永远跟你那大舅哥置气吧。”
严峙:“你两春节到时候还得一块吃团圆饭互相拜年呢,都一家人。”
“谁跟他是一家人。”廉逸没好气反驳。
“怎么着,他是你老婆亲哥哥,你跟他不是一家人?”严峙被他这气急败坏的语气逗乐,故意调侃:“难不成你还想离婚啊?”
“说什么呢你。”听到离婚这两字眼,廉逸条件反射瞪过去,转瞬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收敛了阴沉的眼神。
“你看你看。”严峙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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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纱帘照进屋内。
乔知眠穿着身浅色的毛衣坐在轮椅上,呆在客厅落地窗边光线最好的位置翻阅经济学管理方面的书籍。
他一直有在帮家里企业处理力所能及的工作。
他哥也巴不得给他找点事干,工作上有点成就避免成天胡思乱想。
对于他个人来讲,就是身体残疾了,也不至于像个废物。
omega卷翘的睫毛像婴儿的那样纤长柔软,细腻白净的脸颊在日光下能看见浅淡透明的绒毛,全身轮廓都添加了一圈暖色的光晕。
他翻页的间隙抬起头来,嘴角出现小小的梨涡,偷偷看向不远处,坐在餐厅座位上处理工作的alpha。
男人高挺精致的鼻梁上架着眼镜,神情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旁边放着刚接来的咖啡,敲击键盘的声音短促利落。
廉逸自从答应他会早回家,一直有说到做到,周末也尽量在家里的客厅办公,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整个客厅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光仿佛都变得缓慢,温馨的气息安逸流淌。
他很喜欢这样细水长流的感觉,尽管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没有说过几句话。
乔知眠正发呆呢,alpha的椅子突然发出声响,站起身朝着他走来。
他目光追随在他身上,仰着脸蛋看他。
“怎么了?”他问。
廉逸对上omega透亮的眼睛,斟酌了一番才开口:“我明天也休息,安排了一个省骨科协会的医生给你面诊,他是协会的副会长,专业性和行业地位都很突出,所以,”
“我不去。”乔知眠眼底染上点害怕,变了脸色打断男人,没有一点迟疑的拒绝,他垂下头情绪有些激动:“都一年多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情况,要好早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我,”
“乔知眠,乔知眠!”廉逸有点担心,他单膝触地蹲在omega面前,握住他的轮椅把手想看看他,尽量安抚:“你听我说,我们只是去看一下,只是看一看,不做其他的。”
omega单薄消瘦的胸脯起伏着,眼里冒着水光避不开alpha的注视,想操控轮椅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按住。
他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裤料,嘴唇颤抖,眼圈通红语气又软又可怜,做最后的挣扎:“...我不要。”
廉逸这瞬间有种想把人紧紧抱进怀中哄的冲动,他眉宇尽是担忧,短促的迟疑后,他克制着自我握住omega细瘦的手腕。
声音放轻柔,耐心诱哄:“我陪着你,就我们两个在,给医生看一眼,看一眼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乔知眠眼中噙着泪花和alpha对视一眼,目光移动到自己被攥住的手腕上,撇了撇嘴,迟疑了许久才闷闷的‘嗯’了声。
廉逸有早起的习惯。
他清晨醒来时身旁的omega正睡得安稳。
他没去打扰,换了身运动服出门跑了个步。
九点半左右,运动后的他神清气爽,再一次拉开家门。
乔知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吃早饭了。
omega的盘子里只有一个煎蛋和一小片面包,就这他还拿个叉子戳来戳去。
廉逸无奈,他有点热把身上的黑色尼龙外套脱掉,走到餐桌前用他那份还没用过的餐具,夹了点培根放进乔知眠的盘子里。
“都吃完,还有牛奶记得喝。”他说着塞了一片进自己嘴里。
乔知眠脸上闷闷不乐,主要是在想今天要去看医生的事情。
他撇嘴看了男人一眼,叉起那片培根食不知味的放到唇边。
刚准备咬下去,突然一股陌生且带着威胁的信息素钻进了他的鼻腔,还缠绕着他喜欢的,属于廉逸的青竹味。
他脑袋嗡响猛地皱眉,目光逼人的看向准备上楼的alpha。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他颤声质问。
廉逸止住步伐,对omega的脸色的转变感到不解:“晨跑,怎么?”
“你身上,”乔知眠停顿,咽了口口水,尽力克制着体内失控的因子,眼神躲了躲艰难的回答:“有别的omega信息素的气味。”
一个omega敢在一个alpha身上留下味道。
首先这个alpha要没有标记的omega,他身上没有标记omega的气味。
AO对同性之间的味道特别敏感,尤其会对这种带有占有底色的,感觉到挑衅。
廉逸不明所以低头闻了闻自己,蹙起眉头:“估计不小心沾到的,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说完便迈动长腿,大步流星上了楼。
alpha走后,乔知眠手中的餐具‘哐当’跌落。
他呼吸变得急促,清透的眸子染上偏执和执拗,偏离轨道的想法越涌越多。
他们是没有标记过的关系,就算是睡在一张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