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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星的奶奶病情稳定了许多,她下午要和妈妈一起帮忙照顾。挂掉电话,收拾好东西,纪声声就和父母一起出门了。
“女朋友?”祁诀看许余一直在接电话,跟着一起到休息区。
“嗯。”许余脱下泳帽,放在一旁,“你认识。”
新鲜,真是新鲜。
祁诀试探地:“不会又是……”
“是。”
祁诀发自内心地:“……真是一个有本事的好姑娘。”
祁诀和许余是高中时期的同学,不是同班,是在校游泳队认识的。
两个人甚至一起进了当时青少年组省级比赛的决赛。无论平日练习,小组赛,还是决赛,许余每次都能在和他的角逐中轻松胜出。
在游泳这件事上,许余似乎有克他的buff。
祁诀单方面视许余为仇敌,单方面化敌为友的契机说来也很戏剧。
在省队初赛前,大量的训练和精神压力导致他在练习时昏厥,是许余先一步发现他状况不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以后,祁诀单方面地将许余视为自己的一生挚友。每年都要抽出时间来约许余去游泳馆比试比试。
许余基本上每次都会赴约,除了那次。
在电话里,许余和他说,要陪喜欢的女孩子去逛街。
“喜欢的”、“女孩子”、“逛街”……都是非常稀奇的,不应该出现在许余身上的词。
然后他问了那个女生的名字。那是祁诀第一次听到“纪声声”这三个字。
第二次听就是许余平淡地向他陈述“纪声声出国留学了”。
从那以后,三年多的时间,许余越来越沉默,他没再听见这个名字。
虽然从没问过,但从这简单地描述中,祁诀大概能猜出这是一个许余用情至深但惨遭抛弃的故事。
他想过许余可能走不出来,没想过还能吃回头草。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余:“你不要误会什么。之前的事情,她有苦衷。”
祁诀脑袋疼:“……我还没说什么呢。”
“说起来,既然都在桃源,我能否有幸见她一面?”祁诀一歪头,一个馊主意出现在脑海里。
他想看看能打败许余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许余干脆地拒绝。
话音刚落,许余的余光看见邵芸。
邵芸看起来很惊讶能在这里碰见他。
这里是会员制会所,一天也没有两个人,除了基本生活都在桃源的人,不会有人知道这里。
目光相接,他们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许余很快忘记了邵芸的存在。
再想到这个人,是邵芸溺水。
人溺水通常是悄无声息的,溺水的人感觉自己在努力求救,但水面上往往风平浪静。
水下的人在窒息坠落,水上的人看不出来任何。
是祁诀先发现的。
邵芸面容姣好,他几乎很快注意到了这样一个存在。但也仅仅是注意,没什么更多的想法。
几乎就在他重新打算开启有关纪声声的话题时,突然发现邵芸入水后再没起来。
他是溺水过的人,会在游泳的时候有意识地观察路人入水和出水的时间。
“有人溺水了。”祁诀看向许余,随后两人快速入水救援。
邵芸呛了几口水,祁诀带着她浮出水面。许余确定对方是邵芸后,就独自上岸,没再提供帮助。
祁诀:“……你搭把手,我没那么大力气把她拖上去。”
许余面无表情:“你甚至可以松开她。”
邵芸看起来是会游泳的。现在已经能够自主呼吸和上岸。祁诀纯粹是救人太过心切。
“……当时你救我都能拖上去。”
“我有女朋友。”“不想招惹是非。”
在确认他人脱离危险后,他会避免和其他异性产生任何接触。
本来邵芸在知道许余和纪声声又开始纠缠不清以后已经放下了,听到许余跟她撇得这么干净,就很生气。
起到跟着许余和祁诀走到了包间门口。
“这位女士,你不能再进来一步了,”祁诀站在门口,“不然只能叫保安带你去醒醒脑子了。”
“我要找他。你先让开。”
祁诀看着邵芸指向他身后的许余,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又是你惹得哪门子风流债啊?”
还以为只有纪声声一个呢。
许余懒得理。
邵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也不忍了。这么多年,她喜欢许余心里也积攒了不少怨气。
“我对纪声声这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许余。”
“呦,她说你可怜诶。”祁诀忍不住鼓掌,话里不乏奚落,“快再说点更难听的,难得听见有人骂他。”
“你以为纪声声对你很特别吗?其实就是因为你喜欢她,你选了她,你才觉得她特别。”
被祁诀的态度激了一番,邵芸情绪更加激动:“但是她和我们其他喜欢你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和那些单纯想和你上个床的女生也没什么区别。”
“精彩,精彩。”祁诀鼓掌,“但是诋毁其他女生是不对的,还是专心骂许余吧。”
邵芸是撞见过纪声声从许余家回来的。
外套很皱,头发凌乱,走路有些不对劲,在校门口碰见她时的眼神十分闪躲。
纪声声好歹是美术生,又向来活泼落拓的,她从没见过纪声声这幅样子出现。
那天下午,她特意去问了许余同宿舍楼层的同学,知道许余前一天去找了纪声声,知道他夜不归宿,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几乎也是同样的情况——衣服凌乱,神情严肃。
然后纪声声就和许余断绝关系。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傻,能猜得出来。
学校里有很多女生都想和许余发生点故事,纪声声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建立感情基础,就随便发生,不就是图一时的快乐吗?
这种感情根基薄弱、低俗,她一想到这样的两个人能纠缠这么久,过去三年还能复合,就觉得所谓痴情真是浅薄。
“可怜虫。”见许余没什么反应,邵芸忍不住,“纪声声对你的事情不想知道,不想了解,她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吗?知道你喜欢什么吗?知道你得过什么奖,参加过什么比赛吗?她连你喜欢游泳都不知道……”
“……喜欢游泳都不知道啊,那是怪可怜的。”祁诀好奇地,“所以声声妹子喜欢你什么?难道单纯喜欢你的某项技术?”
许余不打女人,也不骂女人。
他对发疯的人只有冷漠和嘲讽。
他本什么都不打算说。他忽然想起背着杜美言去看医生的纪声声。
纪声声对谁都好。即便是面对志不同道不合的人的冒犯,也抱有怜悯和同情。
这样的天使和他这种内心阴暗的恶魔相互拥有着。
一时间,许余也感受到怜悯。
“我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因为喜欢我,你认为我不同而已。”
“至于我的家庭,我的事情,我的喜好,也都是你的猜测,你只是喜欢你的猜测,而且往往是猜错了的。”
邵芸更觉得崩溃。
她甚至好恨许余。
见怜悯无效,许余不再说什么,只是看向祁诀:“不是要叫保安吗?”
确定许余丝毫不为所动,邵芸:“我自己走。”
她了解许余,知道他的很多事情。可是许余不要这样深层次的感情,那就不要也罢。
等邵芸走了,祁诀才吃瓜一般,凑到许余身边:“喜欢游泳都不知道,可是有点过分了。”
“听起来好像是非常单纯的……皮肉关系?”
许余看着手机,十分钟前,纪声声发来一张试穿裙子的照片。
“那又如何?”
纪声声喜欢他什么,他就付出什么,即便是routi,即便只是routi。
他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思考这种无聊的事情。
“啧啧啧,许余,你的姿态真是卑微得可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