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011
“你说什么?”男人冷冷扫过她一眼,言语间似有些咬牙切齿。
“我说三爷吃的快啊。”叶知愠不解。
这不是在夸他吗?有什么好生气的?
瞧瞧,都气的愿意正眼看她了呢。
赵缙冷笑:“你好大的胆子。”
强喂他吃东西,她还真是头一个。
叶知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仔细瞅瞅,才反应过来男人咬了两口,根本没吃。
他一直蹙着眉,脸色亦有些黑。
叶知愠小心翼翼,颇有些心虚:“三爷真……真一点酸都不吃啊?”
她觉得这点酸刚刚好呢,有时不过瘾,还要吃各种酸杏脯。
“你说呢?”赵缙险些没被气笑。
叶知愠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背,可怜巴巴的:“我错了嘛,真的错了。”
她见男人没反应,又转而拉着他的袖子晃啊晃:“我都知错了,三爷顶天立地,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
姑娘面染红霞,一双清灵的眸子忽闪忽闪,可怜极了,便是在作戏也能叫人一颗心都化掉。
赵缙阖上眼,没作声。
叶知愠大喜,忙恭维道:“三爷大人有大量,我日后再不敢了。”
既然男人是真不想吃酸,她便不再勉强,自己吃些小食垫垫肚子。
叶知愠还自来熟的倒了两盏茶,她将其中一盏推过去:“三爷喝点茶润喉吧,去去酸味。”
赵缙扯扯唇角,倒是能说会道的。
叶知愠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她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左瞧右看,成国公府竟都快到了,她恹恹想。
日子一天天过,叶知愠每日都在掰着指头数。
她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赵缙手里的书册上,随口搭话:“三爷平素都爱做什么?看书吗?”
赵缙抬抬眼皮:“怎么?六姑娘也爱看书?”
叶知愠来了兴致,她想都没想便点头道:“爱看,我特别爱看书,想来跟三爷也是有共同兴趣呢。”
她掩嘴,垂眸羞涩一笑。她也不算说谎呢,她特别爱看话本子,废寝忘食的,就连夜里点灯都要看,可不是喜欢嘛?
“三爷改天要与我一道去文博书斋逛逛吗?他家的书种类多,写的也好。”
叶知愠满脸期待。
“六姑娘,成国公府到了。”外头李怀安将她的话打断。
叶知愠吸了口气:“后日三爷有空吗?若有空,那我们便说好了。”
她嘴巴一扁,委屈道:“上回三爷莫名放了我鸽子,这回总不能再爽约吧?”
赵缙恍若未闻,翻着书页的长指微微一动。
叶知愠知晓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她又多嘱咐两遍,不再浪费口舌。
临了,她转身下车时,身后男人淡淡提醒:“六姑娘的吃食。”
叶知愠回眸一笑:“哦,三爷说那个烧饼啊,那本就是我专门买给你的。你若不想吃,随便处置好了。”
“后日文博书斋,三爷记得赴约。”
她最后叮嘱一句,提着裙摆蹬蹬蹬小跑回府。
秋菊瞧见自家姑娘这个时辰回来,惊掉下巴。
“二太太和四姑娘呢,怎就姑娘自个儿从季府回来了?”
叶知愠往床上一摊,她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黑衣人!
她三言两语将事情道了一遍,当然也没忘记后头与“显郡王”在马车里的事。
秋菊一脸懊悔:“早知有这般危险,奴婢说什么也要陪姑娘去,姑娘没伤着吧?”
她说着往叶知愠身上摸。
叶知愠捏了捏秋菊的脸蛋,噗地笑道:“瞧我能蹦能跳的,能有什么事儿?”
至于那黑衣人,她现在还在后怕。
那人会不会一直跟着他们,待“显郡王”的马车一离开,半夜就闯进她闺房杀人灭口。
叶知愠越想越胆寒,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她早已向对方证明守口如瓶,若真闹出人命,恐怕对方也讨不了好。
至于季府的事,她接下来几日多关注着。她有心提醒,却也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叶知愠长叹口气,秋菊却忽地问道:“姑娘,您的耳坠丢了?”
“没丢,能找回来的。”叶知愠摸了摸空荡荡的左耳,弯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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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李怀安闻着马车里溢出来的烧饼味,一脸难以置信,陛下竟当真没有嫌弃,准许六姑娘在车厢里吃东西了?
他面色复杂,越发觉得有戏。
李怀安还在傻笑,忽地听帝王吩咐:“叫人把马车收拾干净。”
他欢欢喜喜应了一声。
瞧见那落下的烧饼,李怀安捏了捏牛皮纸,还是热乎的。
他踌躇问:“陛下,这饼……”
陛下当是不吃的,只丢掉也怪可惜浪费。
香味飘过来,李怀安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你自个儿看着办。”赵缙撂下一句话。
李怀安一喜,既然陛下不吃,那他就吃了。
宫里的吃食虽好,做的也精致,不过偶尔尝尝外头的民间小吃,换换口味也是种享受。
李怀安颠颠在后头跟着。
赵缙忽而停下脚步,他斜睨过去一眼。
“罢了,放到朕桌案上。”
李怀安面上的笑登时僵住,他哪里敢跟陛下抢吃食,不过已经心里头琢磨着叫干儿子来喜也悄悄给他从宫外弄一份进来!
“哎,奴才知道。”他紧着应了一声。
夜深人静,皇宫御书房内烛光映映。
赵景肃容,在下头低声禀着。
沉寂的空气中发出账本刷刷刷地翻页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帝王面色阴沉,那翻页的声音越发疾,帝王的喘息声也跟着越发重。
倏然,“砰”的一声,账本被合上,反扣在案边。
赵缙冷笑出声:“韩庭国这个老狐狸,好一招将计就计。”
“都怪臣办事不利,还请陛下息怒。”赵景伏地,暗暗握紧拳头。
他本以为这回能顺藤摸瓜抓住韩庭国的尾巴,没成想对方顺势将计就计,将线索引去户部金科给事季度身上不说,拿到的账本更是他精心策划的假账本。
这上头将他自个儿抹了个清白不说,就连户部尚书也无任何罪过,说来说去也只是这金科给事季度当初将白花花的银钱给私自昧下,不过是他与“畏罪自杀”的工部尚书合谋。
别说帝王怒不可遏,便是赵景都一肚子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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