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梦幻汽车
当南茜发现绿色光点落在自己身上时，为时已晚。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心里总是抱着侥幸心态。
南茜：“桑卓……你要不，现在把我打晕？”
桑卓眯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可舍不得下手……而且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幻想到底是什么？”
克利夫：“万一是很危险的东西怎么办，我的建议是……”
克利夫看着桑卓笑眯眯的表情，又将话语憋了回去。
萝娜：“要不你现在跪下来念诵经文吧……或者你告诉我们，你在幻想些什么……”
南茜的大脑忽然不受控制得疼痛起来。
失忆后的脑子是混沌的、空白的，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就算读取了她的幻想信息，也是空空如也才对。
她终于理解了少年的痛苦、社畜的痛苦，痛意从大脑的深处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而眼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荒谬的、天马行空的幻觉变成现实。
“啊……快……快……”南茜断断续续地说着。她伸手胡乱地抓着不知是萝娜还是桑卓的衣袖，“快让乘客、到一边去……！！”
萝娜和桑卓迟疑道，“一边？”
南茜费力地喊道，“不要在列车的中间……快啊！！！”
几人马上将乘客们疏散到列车的一旁，包括方才的弱冷气车厢的乘客们。
桑卓几人的效率很高，列车的边边角角马上站满了对未知恐惧的人们，于是在人们的恐慌之中，一辆凭空出现的、无人驾驶的小汽车从列车的车头准备驶向车尾。
巨大的引擎声仿佛要把乘客的耳膜震碎，与此同时，由这个引擎声带来对速度的焦虑和害怕蔓延了整个列车。
乘客：“地铁里……出现了汽车？！”
乘客：“老天爷……”
卢修斯看了眼汽车，“这审美还挺……”
萝娜激动地摇了摇卢修斯：“挺可爱的！要不你的车给我改装一下……”
卢修斯：“不。”
南茜僵住了。
跳灯是它的眼睛，明明灭灭；车等下还有两个粉色的爱心，仿佛是它的腮红；前格栅是它的嘴巴，还有一条舌头似的装饰伸出……
小汽车仿佛拥有了面容，用那双明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茜。
她惊觉自己无法行动，仿佛双腿已经变成了石望柱。
明黄色的车灯，炫目的车灯，炸裂的引擎……她还看到地上，凭空生出的轮胎痕迹。
轮胎痕迹从列车的四周生出，又从车轮底下漫出一条长痕，一直蜿蜒到南茜的脚边，然后攀爬上她的脚腕和小腿。
南茜：“……”
南茜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说出什么话来，她的意识仿佛被车灯夺取，她的脚步仿佛被胎痕封印。
桑卓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列车的中间过道不管，他一把把南茜抱回列车边上，然后注意着那辆小汽车的行动。
小汽车在列车中间的过道快速地跑了几个来回。
然后随机冲向站在列车边上的乘客，但它又并非毫无征兆地撞上去，而是先朝那个方向的人“吐舌头”，惹得不少人尖叫跑开后再撞过去。
这种随机冲撞最难预测。萝娜有好几次都和车声擦肩而过，简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萝娜女士，你可以学学我的办法！”只见桑卓抓着扶杆和悬挂的把手转了好几个圈，轻松地躲过了了小汽车的横冲直撞。
萝娜：“A市地铁又要多几个禁止标识了！”
这般随意撞击了好久，在停顿了一会之后，突然，这个小汽车从座位中间爆出一道烟火。
众人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烟花吓到。
“这是什么鬼……”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烟花爆开，小汽车慢慢悠悠地在过道中间行驶，车灯下的爱心一闪一闪，车身前舌头似的装饰也在晃荡，仿佛是一个在恶作剧的小鬼头。
烟花要是在室外是极具观赏性的，但是在这种封闭空间是会造成困扰，比如声音，比如火星子。
桑卓神色复杂地看向护在怀里的南茜，本想调侃两句，却发现她脸色煞白，双眼失焦，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
小汽车……
是因为车祸吗？
这样可不行……
烟花放完之后，小汽车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仪式，鸣了两声喇叭。
紧接着，它的车灯摇摇晃晃，四处扫荡，最后落在了南茜身上。
她和它，仿佛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对视。
小汽车的引擎开到最大码，直直向着南茜的方向冲撞而来。
站在南茜周围的乘客连忙散开，任谁都能看出，这凭空出现的车是冲着南茜来的。
但是桑卓是不能丢开她自己跑了的，无论是出于自身素质还是个人情感因素。
他将她抱起来，闪到了另一边，拍拍她的脸颊。
“南茜……”
车子要撞过来了？
“南茜！”
车子……？
“南茜！”
南茜在急切的声音中回神，发现自己正像考拉一样抱在桑卓的身上……
南茜：“等、等一下……”
桑卓：“等不了了，车要撞过来了，抓紧了。”
桑卓身手利落地闪避着，令一旁的萝娜感叹，“难怪道顿要和他合作……呀，不对！我们得想办法让小汽车停下来！”
卢修斯：“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晕她……”
萝娜：“但我们不能每次都打晕一个人吧？！”
卢修斯：“……”
南茜趴在桑卓身上，此时也不顾自己形象了，对二人喊道，“我、我来了……我告诉你们……一开始的确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一定要、一定要产生巨大的刺激才能让大脑一片空白！！”
克利夫努力不让自己被车撞到，一边闪躲一边往南茜的方向冲过去，“给大脑一次突然惊吓，能让大脑一片空白，我非常认同这个说法……两位还好吗？”
“不算很好……”南茜趴在桑卓的肩膀上，转头在他耳边说道，“不好意思，桑卓……你放我下来吧……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桑卓没有说话，找了离小汽车相对较远的地方放南茜下来。
南茜环顾四周，对周围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理我远一点！”
萝娜：“喂，你不会是想要……”
南茜对着她摇摇头，“我说了，我有办法。我一定能控制我自己的大脑……我一定可以……”
不知为何，她看向了桑卓。
桑卓站在不远处，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看着她。
她熟悉这个目光。
没有温度，不带评价，隐秘地审视。
不过，她不是在寻求认同。
她的确如其他人一般，不愿意再暴露大脑中的想法，她隐约觉得，有些东西不该让桑卓知道。
她准备结束这场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