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变声鸟
雨下了整整一晚没停，基地里的几个人都被淋醒了，仓促地爬起来拿芭蕉叶贴上去遮雨，完事后也睡不着了，暴风呼啸，温度骤降，纪薇拿出了皮毛搁在脖子上，把另一套衣服盖在自己身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脖子上微微一紧，小老头也爬上来了。
“这雨什么时候会停？”华姣问。
纪薇：“不知道。”
“总不能一直下吧？”
没料到一语成谶，直到中午，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纪薇问洛可可：“之前直播间下雨也是这样吗？”
“一般都是一天半天就停了，不过后面我也不知道了，至少第二阶段是这样。”
虽然他每次第一阶段就被赶出去了，但后来还是能看直播的，但那些主播也没挺过第三阶段。
“你再仔细想想？”
门被慢慢推开，纪薇小心探出半个脑袋，噼里啪啦的雨砸在脸上怪疼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看不见背后的太阳，无端生出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远处大海成了一片浩荡的黑水起起伏伏，在礁石上打出一个个浪花，朦朦胧胧的雾中，纪薇好似看到一点红光闪过，她眯了眯眼还待细看，一个影子从茫茫海雾中冲出来。
“我记起来了，可能会有那个鸟！而且……”
“什么鸟？”外面雨声噪噪，华没听清后面的，就着问。
“就是……”
“砰！”
木门被剧烈一撞，整面木墙都跟着颤了颤，众人齐齐看过去，纪薇正背抵着木门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洛可可急忙问：“姐姐怎么了？”
纪薇抬眼，眼底惊恐还没散去，咽了咽喉咙，说：“有只好大的鸟……”
“啊，真让我们碰上了？”洛可可面露惊惶，着急地追问，“长什么样？”
“跟那些夜魔一样……眼睛是红色的，看起来像一只海鸥，但它的嘴巴特别大，就像血啸猴一样……而且而且密密麻麻全是牙齿，连舌头都没有……”
刚刚那只鸟动作十分迅速，眨眼间就要冲过来了，即使隔着重重雨幕她也看清了它那如刀片般锋利的牙齿和一口足以包下她半个身子的大嘴。
还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本能就催促着她赶紧缩回脑袋关门回身，动作一气呵成。
“完了，真碰上了……”洛可可喃喃道。
华姣烦死他磨叽的念叨，当即斥道：“什么东西，你快说啊！”
“掠颅鸥。”
“平时只能在中心海面上活动，如果下雨，就能飞到岸边上来饱餐一顿，能轻松叼走你的脑袋所以叫这个名字……而且它不怕基地……”
“我.操了能不能说清楚点！”华姣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他在说的时候，耳边的敲击声响个不停，“剁剁剁”的保持一个节奏深深砸进每个人脑海中，那股压迫感愈发强烈，变得焦灼不安。
“它的嘴可以钻透木头。”洛可可轻声说。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只余木头被啄得哆哆响，能够钻透木头也就意味着基地对他们没了保护作用。
“那我之前买了一场雨怎么没看到它？”
洛可可被问住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怔怔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当时就买了几个小时的啊，一下就停了。”
“嗯？”纪薇看向突然开口的李寒。
李寒指了指弹幕说：“这上面前说的。”
【你就没发现雨下了一个晚上鸟才出来吗，你上次总共就下了几个小时】
【雨能下多久，它们就能待多久，而且人工雨之后立马恢复太阳，它们如果没来得及回去会被晒死在岸上的】
总结就是，人工雨那几个小时不划算，它们懒得来，现在来了，是不是就说明这个雨短时间内不会停了，那他们怎么办？
像夜魔猴子那些白天自动消失的多好，这个掠颅鸥不怕白天也就算了，还会飞还会啄，他们连基地都待不下去。
华姣问：“那怎么办？”
纪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擦一下又滴了一下，越擦越多，察觉不猛地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破了一个洞，一只掠颅脑扑腾着翅膀使劲往里面钻，羽毛簌簌掉落。
落到脸上，滑滑的触感，纪薇捻下来两指摩挲，居然还是干的，这不科学！
但在这里讲科学才是最不科学的。
“趁着还只来了几只先跑吧？！”纪薇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把医药箱放进背包，把小老头塞进华姣怀里，只有在她怀里它才能安生。
几个人被她话里的情绪感染上了紧张，慌里慌张地跟着跑了出去。
纪薇最后一个出去，出去时一把抓住那个卡在小洞里的鸟的尾巴把它扯下来扔地上，迅速关上门跑了。
豆大的雨点哗哗砸在身上，不一会儿全身都湿了，眼睛更是被淋得睁都睁不开，眼前雾蒙蒙一片，他们出来便往林子这边跑，当时弹幕上说，掠颅鸥是慢慢入侵的，短期内只会在海的附近活动，雨下得越久，它们就会一点点往雨林里飞。
他们只得往深处跑，纪薇在后边扯着嗓子叫。
“就去……竹林……”
声音断断续续，跑在前面的华姣还是听清了关键词，用手遮在额前挡雨，后面干脆提起小老头让它坐在自己脖子上，让他的手替自己挡雨，反正现在阳光也下不来，它又带着芭蕉帽，不会有什么事。
好在当时怕出意外，标记都做得很醒目，一眼就能看到，四个人在林中穿梭，不知不觉离竹林越来越近，纪薇跑得肺生疼，喉咙凉飕飕的，步子渐渐慢下来，维持在能看见洛可可背影的速度前行。
他当时硬要和自己一起，她怕耽误时间推着他走，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姐姐要不要我等你？”
前面传来喊声，纪薇摇头大声回道：“不用——我就来了！”
说着吞了吞口水加快速度赶上去。
眼前的树不停往后退，她一心沉浸在奔跑中，恍恍惚惚间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她也略过去了，只顾盯着面前那个背影。
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还没吃，一路风吹雨淋，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马上到竹林就可以休息了的想法。
虽然那鸟是慢慢扩大范围的，但谁能保证它会放走到嘴边的肉呢？万一跟上来就麻烦了。
“姐姐你叫我？”
前面的黑影逐渐清晰，她看见洛可可朝她走来，纪薇停下来，一脸懵：“没啊。”
“啊，我刚刚明明听见你叫我来着，说你肚子不舒服让我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