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KISS

普通飞行器得不到夜间飞行的许可，整个天空寂寥无声，预计回程用的时间比来的时候要短了许多。

楚衍翊扶着额头回复通讯器里的消息，张容天玩的是越来越大了，为了防止自己的父亲收到风声，还专门跑到外头去借钱，偷偷抵押了不少手上的产业。

他吩咐了底下一句帮忙瞒着，又告诉另一家名义上并不属于自己的集团的负责人，如果张容天过来，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尽量满足他的所有要求，贷款的利息压到最低。

“毕竟张少和我有点交情。”他慢慢打下这行字，“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醉意缓缓袭来，楚衍翊闭了闭眼睛，忽然开头问道：“你最后一把的运气怎么那么好？”

他知道张容天身边的Beta是赌场老手，基本不会失手，否则楚衍翊也不会委托她跟着张容天，张容天的换牌他也看在眼里，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赢下最后局，能赢最好，输了也不亏。

没想到周一居然赢了。

楚衍翊并不知道周一怎么做到的，当时他只是好奇周一会不会做点什么，才特意提了一句周一的右手。

周一愣了愣，环顾四周之后才意识到楚衍翊是在问自己。他摇摇头，举起手做了几个手势。

他“说”：“是您给我的好运。”

楚衍翊好像也没打算纠结这件事，语气十分轻松：“行吧，就当我给你的。但是周一，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吧，他们可都被你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有一个高大的保镖就敲门走了进来。

“这是张容天那边送过来的，说是今天的彩头。”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份文件放到楚衍翊面前，又举起手里的行李箱，瞟了眼周一，“还有这个……是这位……”

他咽了口唾沫，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个身份特殊的男人才能让楚衍翊满意。

楚衍翊揉了揉眉心，轻轻挥手：“他叫周一。”

“周……先生？”保镖犹豫道，见楚衍翊面色没什么变化，马上转向周一，“周先生的东西直接放在这里，可以吗？”

周一怔在原地，嘴唇无意识颤抖了一下，他腰略微弯了弯，似乎是想要弯腰去接，但马上又变得笔直。

他慢慢点头，像是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楚衍翊嘴角一弯，扫了眼这份文件：“你们都出去吧，周一留在这里就行了。”

“把这个签了。”楚衍翊拄着手杖起身，扬了扬手里这份文件。

周一没有问，甚至没有看文件的内容一眼，直接在楚衍翊手指点着的位置用左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左手写的字早已今非昔比，不知是不是楚衍翊找的素材刻意引导的缘故，这次的签名笔锋犀利，龙飞凤舞。

楚衍翊很喜欢。

“看都不看就签名，你就不怕我把你卖给别人？”楚衍翊愉悦笑道。

Alpha手里的笔明显抖了一下。

“以后不要在外面随便给人签字，记住，你是帝国的公民，拥有合法身份，你现在的签名也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楚衍翊轻轻叹了口气，拍着周一的肩膀，“放心吧，我没权利卖你，这份文件是你今晚应得的，你看看，能看懂吗？”

周一迷茫地翻开文件第一页，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钢笔发出清脆的裂响。

他迅速看完了整份转让文件，如果他没有看错，这里面这些东西的价值，足够买下几百个他了。

“看来是能看懂。”楚衍翊抽走周一手里的钢笔，意味不明地笑，“没有全都忘掉。”

周一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应该明白这些，自己也没有曾经学习过这些的记忆，但是那些认知仿佛驻扎在自己的大脑中，根深蒂固。

他不由迷茫，又有些后怕地低下头，偷偷观察楚衍翊的脸色。

楚衍翊像是并没有看到周一此刻复杂的眼神，依旧笑着和周一讨论怎么处置这些资产，委托一个专业人士帮忙理财？还是干脆全部换成现金？或者有别的想法？

他坐回座位上，抚摸着手杖的顶端侃侃而谈，直到周一站到他面前，踌躇着弯下腰，双手将文件递给了楚衍翊。

“怎么？”楚衍翊挑起眉毛，用笔抵着周一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让我帮你决定吗？”

他看到的是一双恳切澄澈的眼睛，周一嘴唇微动，用唇语一字一顿地说道：“谢谢您，我想要把这些送给您。”

楚衍翊沉默片刻，周一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与楚衍翊对视。

冰冷的笔身拍过周一脸侧。楚衍翊眼中醉意未消，他轻叹一声：“周一啊周一，我真怕哪天我不在，你连裤衩都被人骗走了。”

周一却笑了起来，他半跪到楚衍翊面前，双手合十。一只手手指修长，另一只手手指歪歪扭扭，丑陋至极。

“我知道了，知道了。”楚衍翊仰起头，手臂横过眼睛笑，“我会给你在海外用你的名义开个账户，如果我有需要，我会用里面的钱的。但是平时就要麻烦你帮我收着了。”

周一捂住了楚衍翊手中的那支笔。他想要就这样一直和楚先生待在一起，他想，他并不在意会不会被骗。

酒精慢慢发挥着作用，楚衍翊漫不经心地闭上眼。

不过酒会提供的酒也没什么后劲，即便楚衍翊酒量不太行，等快到庄园的时候，他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行李箱里装着的是周一的脚环，周一当着楚衍翊的面把镣铐重新扣到了脚踝上，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不着急，回家之后你再还我吧。”楚衍翊把玩着手上的军刀，寒芒在他眼中闪烁，“记得把这把刀带回去，说了送你了。今天晚上，我们都满载而归啊。”

陈恪正在降落的平台边上带着一群人在另一边等着。

楚衍翊走下飞行器，就看到他斜着身子靠在一辆车上，十分浪荡的姿势。

“楚总，给您从交易行带回来了，负责托运的都是我额外安排的人，您看看，一点都没有擦到。”陈恪笑嘻嘻地上前向楚衍翊邀功。

楚衍翊扫了眼这辆车，即便灯光昏暗，车身依旧如同黑曜石一般泛着微光，车身线条流畅修长，不像跑车那般高调，又没有商务车那么沉闷，优雅中带着力量感，如同一头在黑暗中蛰伏的野兽。

当时在前总督女儿的婚礼上，周一当司机时开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