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蝰蛇—沈厌

蝰蛇的猎场

沈厌靠在“午夜蓝调”酒吧的卡座里，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这里是他最熟悉的猎场之一。灯光暧昧，音乐慵懒，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与欲望的气息。他今天没用“戒哥”那张浪子回头的皮，而是换上了一副詹姆斯·弗兰科式的文艺痞气——一件看似随意的工装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线条冷硬的齿轮纹身。

他的目光，那双带着微妙下斜弧度、显得既深邃又倦怠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舞池与吧台。他在物色，不是普通的猎物，而是能被他纳入“剧本”，并最终被他完全掌控的“女主角”。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看起来刚踏入社会不久的女孩，穿着得体但不算昂贵，独自坐在吧台边，小口啜饮着一杯鸡尾酒，眼神里带着一丝对周遭环境的好奇与不易察觉的局促。她偶尔会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用手机掩饰孤独。

沈厌没有立刻上前。他像真正的蝰蛇一样，极有耐心。他对酒保打了个响指，低声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一杯精心调制的、色泽更为绚丽的鸡尾酒被送到了女孩面前。女孩愣了一下，看向酒保。酒保朝着沈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女孩的目光投过来，与沈厌相遇。

沈厌没有露出轻浮的笑容，只是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眼神里传递出的不是侵略，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欣赏，以及一丝仿佛能看穿她内心孤独的“理解”。他维持着那种金城武式的、沉默的深情。

女孩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拒绝。

沈厌已经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他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打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只是觉得，这杯‘星夜’比你现在喝的那杯，更适合你今晚的眼神。”他没用轻佻的搭讪词，而是用了点看似有内涵的比喻。

女孩看着他走近，被他身上那种混合了文艺气息与危险荷尔蒙的特质所吸引，一时忘了拒绝。

“我……不太会喝酒。”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沈厌在她旁边的吧凳上坐下，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可以慢慢尝。一个人？”

他的语气很自然，没有压迫感，仿佛只是随口的关心。他开始与女孩闲聊，话题从鸡尾酒延伸到电影，再到某些小众的音乐。他巧妙地展示着自己涉猎的“广泛”和品味的“独特”，言语间偶尔流露出一点“帕罗奥图工作室”之类的模糊信息，塑造着一个有事业、有深度、且略带神秘感的形象。

他绝口不提任何可能暴露他真实底层身份的话题，也绝不流露出丝毫对女孩身体的直接兴趣。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种“深邃的欣赏”，偶尔在女孩说话时，会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她是此刻唯一的存在。

这就是他的狩猎。他像《堕落街传奇》里的那些角色一样，善于利用环境和话术营造氛围，精准地投放诱饵。他提供的情绪价值——被理解、被欣赏、遇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优质男性的错觉——正是许多像眼前这个女孩一样初入社会的年轻人所渴望的。

他清楚，只有当猎物彻底卸下心防，主动走进他编织的网，他才会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慢慢享受彻底掌控和最终“撕碎”这份美好的扭曲快感。而现在，他只需要耐心地、优雅地，扮演好这个“浪子回头”的深情角色。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摇晃，映出他冰冷而势在必得的眼神。

渐进的控制

女孩名叫林晚，在一家小型设计公司做助理。面对沈厌滴水不漏的表演，她最初的警惕如同阳光下的冰片，迅速消融。他太懂得如何拿捏分寸了——耐心倾听她工作中微不足道的烦恼，适时地用一些看似历经沧桑的豁达观点来“开导”她；他谈论艺术和电影时，观点未必多么深刻，但用语足够新颖别致，恰好能打动一个渴望精神共鸣的年轻女孩。

几次“偶遇”和酒吧闲聊后，沈厌“顺理成章”地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他没有立刻频繁联系，而是保持着一种不令人反感的节奏，偶尔分享一首“恰巧”想到她的歌，或者一张夜幕下城市角落的照片，配上一句意味不明的短诗。他继续维持着那个忙碌于“帕罗奥图”事务、却依旧保留内心柔软一面的形象。

一个月后，他发出了第一次正式约会邀请。地点选在一家需要提前数月预订的分子料理餐厅。林晚受宠若惊，看着菜单上令人咋舌的价格，显得有些不安。

“偶尔也要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沈厌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日常，“你值得更好的。”他看着她，那双向下微斜的眼睛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而真诚。他没有炫耀，而是在传递一种“我认为你配得上这些”的暗示，这种暗示比直接的炫耀更具杀伤力。

晚餐时，他接了一个电话，语气略显凝重地说了几句关于“资金流”、“渠道风险”之类的话。挂断后，他对着林晚无奈地笑了笑：“总有些麻烦事，不过没关系，不想这些。”他适时地流露出一点点“脆弱”和“压力”，却又不深谈，这反而更激发了林晚的同情心和探究欲。她觉得触碰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一丝真实。

饭后，他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是绅士地送她回家。在楼下，他轻轻拥抱了她一下，停留的时间恰到好处，既表达了亲近，又不显急色。

“早点休息，”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下次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

回到那间并不宽敞、甚至有些杂乱的公寓，沈厌脸上的温柔深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他打开电脑，屏幕冷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分门别类地存放着与不同女性的聊天记录、照片和一些零碎的信息。他新建了一个以“林晚”命名的子文件夹，将今晚拍的几张餐厅和她的照片拖了进去。

对他来说，这不是感情，这是一个项目。他享受的是这个过程：搜集信息，分析弱点，精准投喂情绪价值，一步步引导对方走入他设定的轨道。林晚对他“事业”的好奇和同情，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他流露出的“脆弱”，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就像《堕落街传奇》里那些深谙人性弱点的角色，知道如何利用渴望与同情，编织一张难以挣脱的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记录下今晚的“进展”：

“目标信任度提升，对‘帕罗奥图’背景初步接受。可适时引入‘资金周转’议题，测试其付出意愿。”

关掉电脑，他拿起那瓶廉价的啤酒灌了一口。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映在他空洞的瞳孔里，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他知道，猎物的脚，已经踩上了捕兽夹的踏板。而他，只需要等待夹子合拢的那一声脆响。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阴影中的毒牙

沈厌的“帕罗奥图”项目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与林晚的对话中。他不再只是那个谈论风花雪月的文艺青年，偶尔会流露出“创业者”的焦虑。一次看完电影后，他送林晚回家，在车里，他没有立刻让她下车，而是扶着方向盘，沉默了片刻，眼神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显得有些疲惫。

“最近遇到点麻烦，”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一个关键投资人临时撤资，资金链……有点紧张。”他说的模糊，却恰到好处地抛出了一个钩子。

林晚的心揪了一下。她看着他紧抿的嘴唇和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同情心迅速泛滥。“很严重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厌转过头，看向她，那双微斜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有感动，有挣扎，最后化为一种故作轻松的温柔。“不用，”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触感温热，却让林晚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我自己能处理。”他的拒绝，反而更坚定了林晚想要为他做点什么的念头。

几天后，沈厌“偶然”提起，他看中了一个潜力巨大的短期项目，回报率极高，只是门槛不低，需要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分享一个商业资讯，但眼神却若有若无地观察着林晚的反应。

“我……我工作几年，攒了一点钱，不多……”林晚犹豫着，还是开了口。她信任他，甚至带着一种拯救他于水火的使命感。

沈厌的内心闪过一丝冷笑，但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拒绝。“不行！”他语气坚决，“我怎么能用你的钱？而且这项目虽然有潜力，但也有风险。”他越是拒绝，林晚就越是坚持。最终，在他“无奈”的叹息和“保证”会尽快连本带利还给她之后，林晚将自己工作以来省吃俭用存下的十万块钱，转到了沈厌指定的一个账户上。

这笔钱，如同石沉大海。沈厌没有再主动提起，林晚偶尔问起，他也只是用“项目还在推进”、“资金周转需要时间”等借口搪塞。他的态度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求必应，信息回复的速度变慢，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