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深院空帏
“你不叫赵清漪,也不叫韩风。不是赵国的公主,也不是我夏逸飞的青梅,你是——”
我强撑着案几,身体的沉重感不断加深。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额头汗珠密布,却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他唇角微扬。
他竟然……笑了。
我气息紊乱地开口道:“夏逸飞,你讨厌我吗?”
夏逸飞不悦地挑眉反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下毒、试探、步步紧逼……是想折磨我,然后逼死我吗?”
夏逸飞,用余光瞄我。
“我不讨厌你,只是看不惯你把一切都忘了,然后让一切回归起点,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呵,我还挺佩服你们仙人的,掌控一切,随心所欲。把凡人的性命当儿戏,犯错便重来,转身就遗忘。死了就死了,身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那种无能为力感,你们神仙永远不会体会到……”
夏逸飞话到一半没再说下文,凝眉垂下眼眸。
“算了。”
怎么能算了,我猛地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咬着下唇坚定地道出我的结论:“你认识我。”
沙沙沙,春来殿的枯草枯枝随风声起——皎皎月光被吹来的云雾遮掩,鬓边的碎发拂动摩挲我的侧脸,夏逸飞严肃的脸半隐半现。
夏逸飞突然嗤笑道:“公主说的什么话,我当然认识你。”
他明知我不是指公主的身份。
我凝视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早已习惯这般打太极的对话方式,不紧不慢继续追问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也知道我的名字,甚至知道我死过一次,对不对?”
“当然。”
“告诉我。”
他突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条件。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
“暂时没想好,公主先欠着吧。”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放心,不会太辛苦公主的。”
我沉思片刻。
“行,我答应你,你可以告诉我了。”
他退后一步,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缓缓启齿:“南风,你的名字。九天之上的神女,下凡替人替人挡灾的无聊之人。”
“南风?你是说,我叫南风?”
我心头一震。也是南风,和贺祈骁告诉我的一模一样,难不成南风真的是我的名字。此刻我迫切想找柳砚清求证,但他上天述职,贸然呼唤他会打扰到他吧。
神像说过,只要得知我的真实姓名记忆便会恢复。
难道神像对我说谎了?
头痛得快要炸开了,意识开始模糊。夏逸飞又把茶盏递给我,我怎敢接下,一杯下肚就成这幅样子,再喝一杯不得直接见阎王。
他唇角噙着玩味的笑,说道:“喝吧,一杯是毒药,两杯是解药。”
我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我为何信你?”
他忽然低笑出声,晃动手中的茶盏,“要我同你一起喝?”
我斩钉截铁道:“喝,立马喝。”
夏逸飞毫不犹豫地执起盏仰头一饮而尽。不多时,他的身形开始摇晃,指节泛白地撑住案几,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即将跪倒之际,又迅速执起第二盏茶饮尽。转眼间,他苍白的脸色便恢复血色,连气息都平稳如初。
他重新斟满茶盏推到我面前,眼底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喝吧,再不喝,真要又死了。”
“……”
我盯着茶汤中自己破碎的倒影,一咬牙全部灌进肚里。喝得太急,半数的茶水顺着嘴角流落打湿我的衣襟。
“咳咳……”
我被呛得弯下腰,茶盏从指间滑落,在半空被夏逸飞精准接住。他一脸欣慰地抽出我插在腰带上的手帕擦拭我的嘴角。
“恭喜公主又死里逃生了。”
“……”
殿外的风突然大作,吹得窗棂砰砰作响,将我们之间凝固的空气撕开一道裂痕。
夏逸飞望向窗外,突然情绪低落,声音轻下来问道“你从皇宫来……有见过一个叫韩风的姑娘吗?”
“没有。”
他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这样啊。”
我猜我们心照不宣地读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我说“没有”,是指我没有去过皇宫。他的“这样啊”,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又问:“你的青梅?”
“嗯。”
“你刚才说,我是下凡替人替人挡灾的无聊之人,那是何意?”
他微笑着,替我斟上没有下药的新茶,茶汤入喉,说起往事来:“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东凉地牢外的校场。你救了我,说了句没头脑的话。你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没法完成和那孩子的约定了。第二次见你,我便认出了你。你说你死过一次,忘了些事,不过很快又记起来,同我说了当年为何救我。”
“为何?”
“韩风,我的青梅,她的名字,是你给的。因为赐名,你需要替她完成心愿。而她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到我。我不能死,她也不能,否则这个心愿将无法完成。”
我望着陷入回忆的夏逸飞,情绪落下,不免叹了口气说:“所以我第一次来,是为了救你。第二次来是——”
等等,我是不是错过了他话里一个重要的信息。
“你刚才说什么?死过一次?在我两次见你之间?”
“嗯,说是跳江死的。”
“跳江?”
可我明明记得……难道在我这次重生前,还死过一次?!
又是一阵静默,夏逸飞突然问道:“陛下三日后回宫,在那之前,你有什么想看的或者想做的吗?”
“怎的,将军要帮我?”
“最后的机会,看你珍不珍惜咯。”
“我……”
我抿唇摇头,说:“我想看梅林。白色的梅林,如雪一般的梅林。”
夏逸飞不意外的我的话,抬起手背擦去我额头的汗珠。
“放心,明天带你看。”
带我看?难不成真的要带我逃出东凉皇宫?!这等引发战争的事做不得!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喂!不准做危险的事!”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指,掌心温度灼人:“放心吧,百分百安全。”
最后一盏宫灯忽明忽暗,在他背影上投下深浅不定的光影。春来殿的大门被他推开,一匹通体漆黑的东凉战马正踏着前蹄,鼻息在寒夜里凝成白雾。
我用余光静静瞥着他,说:“下次走大门吧,别再翻墙了。”
夏逸飞利落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过来,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多无趣。”
说罢,马蹄声渐起,孤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墙投下的阴影深处。
室内烛火通明,我铺开崭新的纸,开始记录自己拼凑出的重生前记忆。夏逸飞没有理由骗我,贺祈骁也是。记忆的确是丢了,但此刻我才惊觉,丢失的记忆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首先确定的是——"齐风"并非我真名,那只是用来欺骗闻笙的假名。光州张氏棋的死应当与玉笛有关,因为闻笙描述的死状,与我在军营亲眼所见的如出一辙。我推测,在用玉笛杀人后,便将它拿去与地府作了交换。这是重生前五年发生的事。
“楚风”也是欺骗颜卿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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