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原来,竟是如此吗?
褚堰纵然心底起了波澜,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不禁,目光落上女子的脸庞。
他与她,好似极少这般安静的相处。没有那些隔阂与矛盾,只是单纯的研究一幅画。
安明珠手有些发酸,轻轻转了转手腕,往自己发麻的指肚上吹了两口气,接着放下簪子在一旁。
“你来看。”她侧过脸看他。
褚堰弯下腰,凑进去看那画。
就见图的一角被簪尖掀起一点儿,然后女子两个手指尖捏住那一点,慢慢的扯开图角。
“看,盖在下面的才是真图。”安明珠小舒一口气,嘴角浅浅带笑。
褚堰看着那掀开的一角,哪怕只是纯画纸,也可以断定那才是真的《松林雪景图》。
原来如此,假在上,真在下,以此想瞒天过海。
好一个水部郎中,好一个清明官员!
“你是如何看出的?”他不禁好奇,毕竟这幅图他已经看了一个晚上。
就算现在掀开一个角,可从画面上看,完全看不出下面藏着真图。而她一眼就看出。
安明珠的手缓过来,继续轻轻揭着图纸:“这图看似非常真,但其实细微处能看出端倪。为何留着端倪?既然做赝品,不就是以假乱真么?”
“故意让人以为是假的?”褚堰薄唇抿平,可不就是如此吗?
安明珠不知道这幅画的故事,只想尽快见到真容:“对,这种藏画的办法在战乱时候有人用过,怕画被抢,就在上面盖上一副普通的图遮盖。不过那样,低下的图有可能表印出来,像这样完全相同的画面,便可以完全掩饰住下面。”
所以,一开始虽知道是假画,但下面藏的一定是真的,不然为甚藏得这样紧?
揭开最开始的一角,后面便顺畅许多。想来藏画的人也是真爱这幅图,虽是用什么粘粘起来,但是并不会伤到图,手里仔细一些,不会有问题。
“你说得很有道理。”褚堰赞同的颔首,一直在心中缠绕的疑惑,此刻完全理了清楚。
困扰了一晚上的问题,居然被她一眼就看破。
同时也有些意外,这个妻子居然会这些。印象中,她只会赏花品茶之类……
现在的她沐浴在烛光里,没有了那股子傲慢娇气,小小的脸上全是认真。
每当手发酸的时候,安明珠都会停下来休息,以免操之过急伤到画作。
这可是一百多年前的宝贝,不知历经多少人的手,一度认为早在战乱中毁掉,如今竟能见到真品。
她心中起伏着激动,要是父亲能看到,他一定也会很高兴。
“画的真好,”她轻轻摩挲着画面,由衷赞赏,“墨迹还是如此清晰,无需再另外修复、上色。”
褚堰看着画面上移动的女子手指,隐约记得她也是会作画的:“依你看,这图是什么时候封藏住的?”
闻言,安明珠仔细看去两张图粘合处:“看起来有几年的样子,大人想知道确切的,我书画斋有个修画师傅,可以让他帮忙。”
既然他原意帮她的忙,她回帮与他也是自然。
“若有需要,我会去拜访。”褚堰道,自己关在书房一晚上,她过来,三言两语将问题全部解决。
安明珠继续揭画,松林图已经露出一半的真容:“之前的主人应该很爱这图,看不到真图,只能拿手摸着上面的图,都摸出了痕迹。”
褚堰面色一冷:“何来很爱?不过是因为东西见不得光。”
这句话安明珠没怎么听明白,当然也不关她的事,她只想看看这图全貌:“以前,我看父亲修古画,就见过这种阴阳画。”
她的父亲,安卓然,安相的大儿子。
褚堰知道这位早逝的岳丈,听说相当有才学,却对仕途没什么追求,反而热爱在山水间游赏,与道人僧侣畅谈哲理,研究古籍古画。
当然,这些事情在一些人眼中却是不思进取,游手好闲。
再后来,听说在安相的压力下,安卓然考中进士,得了个在外的官职。可惜,还未来得及带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