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命运弄人
黑云压城,整个边疆被昏暗笼罩。梁兵早已突破军营,而将军却还在赶来的路上。
现下军营一片糟糕,谁都没预想到大梁突如其来的进攻。首领不在,群龙无首,就连陈飞都早已不知去向。
洛檠小心翼翼地躲在帐篷后,看着外面厮打的场面他不由得身体发颤,心头一凛。在军营成长的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战争的场面——残酷而血腥。
他在黑暗和厮杀中摸索到那个熟悉的库房,姐姐的计划告知的很突然,他未做准备就再没回到军营了。
原本他和师父共同躲在黄庄等待接应,可是他突然想起存放于这库房的唯一念想——那幅皮囊画像。
无论如何,他也想拿到它,尽管非常冒险,他也想将这幅画带在身边,这是他与父母仅存的联系。
幼童的面容异常坚毅,最近个子窜的极快,整个人不断突显出小小少年的轮廓。库房这一片没人,他快速走进屋内。
太好了,画像还安安稳稳的挂在墙上,他望着父母的神情,眼眶不由得湿润。
“爹爹,娘亲,我来带你们走了......”
洛檠微微颤抖地伸出手,将画像小心翼翼地卷起,感受着皮囊上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上。
突然,库房的门被外面破开,洛檠惊恐地回头,竟是银甲兵!
他迅速藏好画卷,拔剑而立,面色凝重。“你们要做什么?”
面前的四人未回应,周身气息冰冷而危险。他们上前一脚便踢开了那小小的剑柄,随后上前抓住洛檠丢上马便策马离开。
洛檠还未来得及应对,一阵头晕目眩,便被人扔上了马。
......
“奇怪,父亲怎么还未到?”
林杨从拿到令牌后便匆匆上马快速赶到军营,可谁知,父亲竟还未赶到。
军营中一片混乱,他皎白的衣袍在月色下极为显眼。他坐在马上,手里捏着长剑,以防梁兵的袭击。
还未寻到父亲的军帐,便被一波人从身前拦住。
林杨打量着面前的一队人马,他们个个身形高大立于马上,暗金色的衣袍,戴着黑色面罩。他看不清面容,无法分辨是否为梁人。
他内心紧张,颤抖着开口,“你们是何人?”
面前的几人并未理会,他们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死侍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林杨见状,快速驱马回头离开,他一路奔跑,不敢停下分毫。
两国战士进攻猛烈,到处都是挥洒的红色黏液,这些还滚烫的液体从空中划过溅到林杨身上,皎白的衣袍顿时猩红一片。
他咬着牙,四处寻找着生机,竟发现军营后方的一块空地,这是一库房。
林杨快速下马,宛如幽灵的几人因军营的混乱还未能及时追上。他将马快速赶走,一个人只身跑进了库房内。
刚踏进库房,身后一道短箭从耳边划过,箭羽锋利,擦到的瞬间便血珠逬出。他受惊地跌落在地,就差一点,刚刚中箭的就是他的脑袋。
面前被阴影笼罩,他睫毛颤抖,头颅害怕地扬起,他想要看清到底是谁想要杀害他。
“圣上有命,见洛檠,杀无赦。”低沉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宛如索命无常。
圣人?洛檠?
林杨仿佛意识到什么,想要开口解释。他喉咙滚动,张开嘴巴,可口中涌出的竟不是话语,而是鲜血。
红色的液体从他面前逬溅,他愣愣地低头,一柄长剑戳破他的胸口将他身体刺穿。
林杨他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仿佛悬在剑上,痛楚从胸口骇到四肢,他感觉气息越来越薄弱,整个人宛如羽毛一般轻轻悬起。
长剑抽出,再一股液体从口鼻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宛如破碎的枕头,袖口的令牌也不由得滑落。
他倒在地上,眼眸最后看到的是那还留有余温的令牌。
“这是?”
下手狠毒利落的几人注意到地上的令牌,为首的人捡起,眼睛眯起,察觉出异常。“这是将军的令牌。”
“为何会在洛檠身上?”
几人顿感不对,“坏了,他不是洛檠!”
方才夜里未仔细看,整个军营就他一个少年。他们从未见过洛檠,碰面的瞬间他突然落荒而逃,几人便想当然的以为这便是那孩子。
现下突如其来的令牌让他们几人才觉出不对。
“事已至此,不重要。”为首的人厉眉拧起,他话语阴沉,“继续扩大范围搜查,必须抓到洛檠。”
一队人匆匆追来也匆匆离去,狭小昏暗的库房此刻只留得一无辜少年。
地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滚烫的液体还在不断涌出,眼眸无神,瞳孔凝固。幽黑的烛光丝丝缕缕地印在他的脸上,宛如剥离不开的滔天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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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蒙在去军营的路上,还未赶到便听到了身后唤他的依稀声音。
他心系两国交战大事,没有心思去听身后的人在喊什么。可那声音越来越大,气喘吁吁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将军!少爷不见了!听闻是被人绑去了荒村!”
林蒙内心的弦突然炸开,他骤然停马,回头看向来人,声音急切。“你说什么?何人如此大胆?”
那人喘个不停,“小人不知,只看清了方向在荒村!”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难道是梁人故意为之?他内心焦灼万分,不知该如何抉择。
林蒙闭上双眼,压制着体内的愤怒,“你们去找到陈飞,让他先处理军营事宜,我会速速赶回!”
他向身后的两人安排完,便顾不得现下军营是何战况,便随着来人直奔荒村。
从这到荒村不远,希望还赶得上。林蒙快速策马,夜里的风有些凉,吹打在他的脸上,可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他不敢想象梁人会对林杨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谨小慎微,对玄武使言听计从。可现下他不敢去赌,他心里只有儿子,什么加官进爵,什么封侯拜相,这些年他已经活够了!
林蒙脑子里思绪混乱,不一会便赶到了荒村。
村子一片死寂,刚刚策马而出的汗液此刻黏糊在背上。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荒村过于阴邪,此刻他不由得脊背发凉。
“你可有看到他们去了哪?”林蒙回头追问,可身后哪里还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