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参加赏菊宴
秋闻言下意识地侧首看向余黎,眼波里流转着几分迟疑。
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风拂过的蝶翼,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倒勾得戴玉心痒难耐。
“看她做什么?”戴玉忍不住凑近几分,嗓音里带着娇嗔,“我都缠着她问了大半晌了,偏偏她连个眼神都不肯多给。”
说着,她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秋玉的肩头,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秋玉绞着手中的绢帕,那方素白绸子已被揉出细密的褶皱。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余黎一眼,见对方仍垂眸拨弄着茶盏,只得软着声气道:“这……小姐不曾发话,奴婢实在不敢多嘴。”
恰时一阵穿堂风过,卷起马车的帘子,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余黎终于抬起头来,却见两双明澈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戴玉那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秋玉则抿着唇,两人俱是屏息凝神的模样,倒像是两只等着投喂的雀儿。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青瓷茶盏落在紫檀小几上发出轻响:“罢了。”
葱白的指尖轻轻划过盏沿,“不过是在珍宝阁挑首饰时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府中又碰见过几回。”
她说着抬手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腕上那只羊脂玉镯在夕照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戴玉等了半晌不见下文,不由眨了眨眼:“这就完了?”
“统共就这些,再没什么稀奇了。”见余黎端起茶盏轻啜,她顿时泄了气。
手一撑,歪在塌上抱怨:“我还当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呢,白叫我惦记这半日。”
余黎被她的模样逗得莞尔,眼尾漾开浅浅笑纹:“你怎么就爱打听这些八卦。”
戴玉闻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在京中这些年,与裴世子相熟的闺秀,统共也就只见着你一个。”
她说着凑近些许,眼底闪着好奇的光,“你说,我怎么能不好奇呢?”
余黎纤眉微挑,茶盏在指尖转了半圈:“听你这意思,他平日里很不招人待见?”
“那倒不是!”戴玉急忙直起身子,罗裙上的珠串随着动作轻轻作响。
她先谨慎地望了望窗外,这才压低嗓音:“是他总不爱在宴席间走动——不是在王府闭门读书,就是随镇北侯处理军务,偶尔得闲也是在演武场练剑。”
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这般深居简出,自然少见他与谁往来。”
余黎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这些私密事,你倒是如数家珍?”语气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探究。
戴玉不好意思地抚了抚鬓角,发间珠花微微颤动:“京城里谁不多议论他两句?家世显赫又生得那般模样,就算躲在府里不见人,也挡不住他人的好奇心不是?”
“这倒也是。”余黎垂眸轻笑,腕间玉镯碰在窗棂上发出清响。
马车在余府门前缓缓停稳。戴玉正要吩咐车夫启程,忽听得余黎轻唤:“且慢。”
戴玉闻言撩起车帘,露出半张莹白侧脸,“怎么了,”语气有些疑惑。
“过几日长公主的赏菊宴,你可要去?”余黎声音带着几分探究。
戴玉偏头思忖片刻,鬓边流苏随之摇曳:“母亲前日倒是提过,应当会去的。”
余黎心下明了,看来不过是场寻常宴饮。她扶着侍女的手下车,临行又回头叮嘱:“路上仔细些,到家记得遣人说一声。”
“知道啦!”戴玉笑着应声,锦帘落下时,隐约可见她仍在帘后挥着绢帕。
暮色渐浓,马车辘辘驶过长街,只余淡淡香尘在巷口飘散。
余黎侧首望向身旁的秋玉,檐下风灯在她眸中映出暖色的光点:“你去母亲院里问问,明日赴宴定在何时动身。”
“是。”秋玉轻声应下,提着裙角往段长锦院子的方向去了。
余黎独自穿过一个个院门,沿路鲜花的馥郁在落日的余晖里浮动。
回到房中,她径直坐到菱花镜前,将发间那支累丝金凤步摇轻轻取下,接着是珍珠排簪、碧玉掩鬓。
每卸下一件,便觉颈间轻快一分,待到青丝如瀑泻下,她对着镜中长舒一口气:“可算活过来了——”
起身推开房门门,吩咐候在廊下的小丫鬟:“备水吧,要热些的。”
氤氲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净室。余黎浸在撒满玫瑰瓣的浴桶中,阖眼感受着暖流舒缓疲惫的筋骨。
门外传来轻叩屏风的声响,“叩—叩—”,秋玉的声音隔着梨木屏风传来:“小姐,是我。”
水波轻漾,余黎慵懒地睁开眼:“问清楚了?明日几时动身?”
“夫人说巳时出发。”秋玉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奴婢明日会准时来伺候您梳妆。”
“难为你奔波。”余黎从水中探出身,取过搭在架上的软棉浴巾,“隔壁厢房已经收拾妥当了,往后你就宿在那里,也省得以后来回跑。”
她现在还是尽量少接触人为上,只能委屈一下秋玉小丫头了,余黎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秋玉明显怔住了,屏风上的剪影微微颤动:“这……多谢小姐体恤。”
见内间传来窸窣声响,她急忙上前两步:“让奴婢来伺候……”
“别进来!”余黎忙将浴巾裹紧,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拘谨。
“我自小不习惯旁人伺候沐浴,你且去歇着便是。”察觉自己语气太急,又放软声线补充:“今日你也累了,快去歇着吧。”
待秋玉的脚步声消失在廊外,余黎才松口气,将泛红的脸颊埋进蒸腾着花香的水汽里。
到了第二日,秋玉掐着时辰来到余黎房门前。
她侧耳听了听里间的动静,才抬手轻叩门扉:“小姐,你醒了吗?时辰到了,该起了。”
余黎正梦到尸检线索的紧要关头,眼看就要理清思路,检出关键线索,却被这敲门声骤然惊醒。
她拥着锦被坐起,揉了揉泛着水光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含糊应道:“醒了……进来吧。”
秋玉推门而入,就见余黎坐在床沿,鬓发微乱,一双杏眼还带着初醒的迷蒙,嘴里不住嘟囔:“就差一点……怎么就醒了呢……”
梳洗过后,余黎坐在菱花镜前,任由秋玉为她梳理青丝。
直到秋玉将最后一支碧玉簪插入发髻,她才恍然回神,镜中人已是云鬓花颜,一身浅碧色罗裙衬得她肤光胜雪。
用过早膳,余黎站在廊下犹豫:“今日我是独自乘车,还是与母亲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