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热闹过年
果如孟月所料,今年陈家的年果真是热闹许多。
读书的考得好,舒娘在学墅饭堂里虽只上工两月,却也在年末考评中拿了个“中等”,加上两贯的工钱,一共拿了三贯回家。
济安堂的运行也有条不紊,家里老小也健健康康,平安顺遂。
最根本的还是,家里比从前更有钱了。
钱财,能给寒门之家,最大的稳定和保障。
能让他们一股脑地往前冲,而毫无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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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年,对孟月这个穿越人士来说,确实有很特殊的意义。
故而,等她忙完佛经抄写一事,家里大儿又考完了,便立刻停了二儿和岳家玉娘的“私教启蒙课”,岳三娘问其故,便道:“无他,只想提前准备,好好过个年。”
言语中的收放自如,还有态度间的骄傲自信,有一瞬,让岳三娘都晃了神。
这还是第一次由陈寅带着过来,向她求一份抄书工钱的陈夫人吗?
不过,她目睹孟月这半年多的行事,确实机灵大胆,手段灵活,这钱就该她赚!
再者说,若是没有她,玉娘能不吊车尾就不错了,还能考个“乙”?
故而先前的那点不合时宜的酸醋,全都化为了对孟月的敬佩。
话一出口便全然都是真心了:“是了,是该好好过年,龙门书肆还要仰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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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不假,孟月也假装没有看懂岳三娘先前面部微表情的变化。
是人都不能免俗,就像是上一世,若一个新兵蛋子进了教培机构,半年后却成了力压一头的学科带头人,那心里,都会有些五味陈杂的。
但好在,岳三娘确实品性过硬,孟月选择抓大放小——
她值得交,龙门书肆只要一日不倒,她的那些新奇古怪的点子,就会有试验场,更进一步的,便是沉甸甸的钱财入账!
但腊月当前,过年要紧,赚钱的事,还是等年后再想吧。
眼下,她只想花钱。
一家团聚,孟月只想给他们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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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一套衣裳,家里的零嘴吃食,还有年夜饭当天的大菜硬菜所需的食材,孟月恨不能把家搬到南市边上,每天都雇了骡车去买。
这样准备了一圈下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年夜饭这天,每个人都把新衣裳穿了守岁,简直是喜气洋洋。
接下来便是跟前世一样的压岁钱环节。
先是婆婆李桂花,特意说明没有用孟月每月给她的钱来发,而是专门用自己绣帕子得来的钱,给三个孙孙发红包,每人五百文,然后就是两个没有婚嫁的儿女,每人两百文。
李桂花一边发,孟月就一边算账,这可是将近两贯的钱呢。
起初她想让三个孩子不收,但陈牧却说是规矩,“长者赐,不可辞,尤其还是除夕夜这样的大日子,咱真要心疼他们,往后我们再多给点补起就是。”
陈牧这样说,孟月稍微安心了些。
但李桂花料事如神,知道孟月面皮薄,怕自己辛苦,便道:
“你们不要再多给我们了,月娘抄书经常熬更守夜,还是得多歇歇。”
孟月暗暗地“啐”了陈牧一口,其实她的作息很规律的,任务能白天抄完就绝对不夜里电灯。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会把吹灭了的灯,再点燃来……
……
一家子团聚的欢乐时刻,孟月揉着自己发酸发胀的腰和背,没再言语。
然后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有礼物的时候,李桂兰却又从背后拿出一件衣服来,其针脚之精美,纹路之精细,油灯之下,几乎是金光闪闪:“上头的凤凰是我绣的,布料是去成衣铺子里买的,照着月娘你的尺寸做的,你莫嫌弃呀。”
凤凰好,这不就是说她是他们家的金凤凰嘛,而且里头的金线可不便宜,孟月晓得婆婆待她的一片真心。
于是孟月就道:“多谢阿娘,才不嫌弃呢,这么好的料子做的衣裳,等我我现在就去换上。”
这是一件披风,来抵御除夕夜的风雪,刚刚好。
而且她确实很惊喜,自己虽然是当家人,谁不期待收到礼物呢?
婆婆怀里的阿绯就奶声奶气地说,“阿娘也像个小孩子了。”
“哈哈”,孟月心道,小孩子是最不讲假话的,她如今过得舒服自洽,有人爱着又被人关爱,这不正是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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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夜晚,数真正的小孩子们最高兴。
因为他们不仅拿到了爷奶的压岁钱,小叔和姑姑也都各自给了一份。
就连最小的阿绯,手里差不多都有一贯钱。
孟月乍舌,确实还得有个班上,舒娘都能给别人发压岁钱了,她还是个孩子呢!
而陈寅的压岁钱,据他说,则是来源于他考甲等,书院给的两贯钱奖励。
孟月明白了,类似于前一世的校级一等奖学金。
这个钱,拿的人舒心,收的人也大手鼓舞。
孟月见阿砚的神色,颇有一副“长大后我要成为你”的鸡血和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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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给小辈们的压岁钱发完,便该是小辈向长者进献礼物的时候了。
“见者有份,都是月娘和我的一点心意。”重大场合陈牧的发言还是很到位。
孟月拿出套她手抄好的一本《楞严经》,就是之前给平阳伯老夫人抄写的时候,她特意多抄了一本,“阿娘,往后你还有喜欢的,我也可以给你抄了拿过来。”
李桂兰不曾想自家儿媳竟然这样善解人意,眼泪花儿都要冒出来。
接着便是给公公的一团茶饼,小姑的一套新的刀具,还有小叔的一套文房四宝。
以及给陈牧的《古方遗珍》,这是她特意跟吴员外说明之后借来,自己手抄了一份他先母吴太夫人的那一套书,想着行医之人最爱的便是这样的礼物。
当然这日夜里,陈牧便将他的感动和爱,全部身体力行地还给了她。
此乃后话。
当然,孟月也收到了好几份礼物,有来自婆婆的一件刺绣坎肩,来自小姑自己做的一份精致点心……
收到礼物没有人是不开心的,接下来的分红,孟月想,他们一定会更加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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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月说明,舒娘却是听也没有听过:“大嫂,什么是分红?”
“说简单一点,你们可以就当做是我给你们的零花钱吧。”
其实,孟月在准备给他们分红时,就已经想好了这个理由,前一世的一些现代金融观念,他们定然是不懂的,那么就像自己教书一般,用听众能够听得懂的方式讲给他们听。
“养家一直是你们出大头,每次还要给我拿生活费,这个分红我不能再要。”
陈寅率先发话,紧接着便是舒娘和公婆,都表示不能分得这样清,不要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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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便将自己准备的一番话和盘托出:
“我这几日盘算了下,这半年来,单是我一个人挣的钱,刨开日常开支和阿砚、寅叔的束脩和杂费,都还能结余良多。”
“再一个,你们每月又要家里的公账上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