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若暖阳初照
裴忌的神色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可是越感到害怕,她就越想往他怀里钻。
他的怀抱是带来狂风骤雨的风暴,亦是躲避风暴的港湾。
绫罗顿时红了眼眶,她感到很委屈,很冷,她的身子骨还未痊愈,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为何夫君要对自己这般,她习惯性地想去抱他。
“夫君...你别这样...绫罗害怕。”
可他的胸膛却很寒冷,完全没有往日那种温暖的感觉,胸前的衣料硌得她的脸颊生疼,她刚要抬头看他,就被他回抱。
裴忌双臂紧紧将她箍住,眼神却冷淡。
“永远陪在我身边。”他道。这是命令的语气。
“我会的。”绫罗答。
可他却像是没听见,兀自松开她,随后端起一旁的瘦肉粥,一勺一勺地吹凉,再送入她口中。
绫罗冷了一整夜的身子终于暖起来,温柔的粥熨帖地温暖着胃,暖意传遍四肢百骸。她像平日一样对裴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笑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裴忌刚要离开。
“夫君。”她唤他一声,立马追出去拉住他的手,耳边叮叮铁链声响起,她没有理会,只是皱着眉看着他。另一只手被勒得生疼,她只离床几步就再难上前,链子的长度只能到这了。
她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夫君怎么了?”
裴忌未答,捋去她的手,将她抱起,重新放在床上。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将她耳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绫罗动惮不得,被迫仰起头看着这个男人,满眼写了抗拒。
这抗拒的眼神引得裴忌一笑,他温柔地抚过她细嫩的脸颊,欣赏着这张让他此生难忘的绝美面容,动作如此轻柔,却分外骇人,像是野兽在欣赏垂死挣扎的猎物。
“其实我早就想将夫人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整日相伴,直到...我们一同死去。”
“可是你的牵挂太多了,你爱的人太多了,你不可能心中只有我一个人。”
“不...甚至你的心中从未有过我。”
绫罗拼命摇着头,夫君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明明夫君才是陪伴她最多的人,是她最爱的人,最牵挂的人。
“不是的。夫君你病了...”她眼中滑落两颗泪,双眼模糊看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样,她徒劳地摇着头,一个劲地说着:“我没有...我没有...我爱着你的...”
“骗子!”裴忌嗤道。
李绫罗从前就惯会骗人,说什么倾慕于他都是假的,她只会在看见他的真面目之后怕得瑟瑟发抖。
话音未落,他将柔弱的女子压倒在床榻上,对着她那张充满诱惑的樱红的唇,重重吻了下去。
他从未如此用力粗暴地吻过她。
绫罗不停挣扎,恐惧顿时席卷全身,泪水不断往下流,被子上濡湿一片,混乱中她咬破的裴忌的唇,却换来他愈加猛烈的深吻。
“夫君...晏祯...”她徒劳地唤着他。
“...”
“阿晏...”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出现这个名字,好似曾在嘴边唤过无数此一样。
裴忌动作霎时停滞,他支起身子,问她:“阿晏到底是谁?”
“阿晏...”绫罗眼中一片茫然,“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阿晏是谁,只是突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就像只要叫出这个名字,她就能被温柔以待似的。
晏,晏祯。她想,阿晏可能就是裴晏祯。
裴忌却冷笑一声,眸光冰冷地看着她,“以后不准再叫这个名字。”
他站起身,擦去唇上的血迹,离开房间。门又被砰一声合上,重重一下毫不留情,屋内瞬间又陷入昏暗。
她被这重重的关门声吓得心头一颤,眼角又流出两滴眼泪。她一身衣衫凌乱,发丝也是乱的,红唇被咬得有些红肿,泪眼婆娑的模样,可怜又可欺。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绫罗不知道。
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一切,这样就能不再受到伤害。今天一整天,她的右手都是冰凉的,冷冰冰的银镯子不断吸取着她的温度,却怎么都捂不热。
就这样生生又挨了一整天,夜幕渐渐降临,黄昏的光芒斜斜照进窗户的缝隙,本就昏暗的屋子更加昏暗。
她听见屋外有人在哭——是菩满的声音。
哭喊声和砰砰撞击的声音不断传来,她听出来了,是菩满在磕头,一声声的直听得人心疼。她听见菩满哭着说着:“家主放奴婢进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身边不能没人照顾啊...”
“奴婢已经两天没见到夫人了...”
“求家主...求家主。”
而她对面,男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看着,随后对柳竹随口吩咐道:“处置了。”
“是。”柳竹道。
绫罗一下子心神一震,汩汩热血直往她脑门冲,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不顾铁链的阻挡就要往门边冲。她喊着:“夫君!别伤害菩满!你别动她!”
床也被她拖得挪动了一下,手腕处全被磨破了,一片血肉模糊。她眼看这床可以移动,就拖着铁链一直把床往前拖,地上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夫君!你说话!”
“菩满!”
她一直喊着,全然不顾嗓子的疼痛和眼中的泪水,可这屋子就像是能隔绝声音一般,她大声喊了许久,外面没有一点点回应。
绫罗心底一片发凉,从未感觉到如此绝望。
菩满是她一睁眼就陪在她身边的小丫鬟,平日里胆小但是性子活泼,从不敢惹是生非,只爱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年纪很小,比绫罗小不少,绫罗便一直将她看做小妹妹。
夫君要对菩满做什么!
“夫君!”她依旧不气馁。
眼看着已经将床挪出去许多,却仍然是杯水车薪,她远远够不到门边,就算她够到了门边,也打不开这被锁住的门。
唯一的希望就是裴忌能听到她的喊声。
可是没有,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声声回响催人心肝,屋外却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风声吹着窗棂,一会砰一声,一会砰一声。
绝望在心底不断蔓延,她也没了力气,本就瘦弱的身子再也撑不住,她眼前发黑,跪倒在地上。手腕上一圈破溃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丝毫没有感知到,只是徒劳地看着那扇紧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