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娃综第三十九天

天圆小区，许菱家的保姆李凝煲上鸡汤，等待的时间拿出手机给老公发消息。

“女主人和孩子这几天不在家，男主人也出差了，我有空，晚上去医院看看你。”

李凝的老公突发重病住院，她一个人既要赚医药费，还要给女儿挣学费，焦头烂额的时候，许菱找到她，出高价雇她当保姆，她当时欣喜若狂地答应。

来到许菱家，她一个人打扫两层的别墅，还要负责带孩子和做饭，工作算不上轻松，对她来说更难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女主人是孩子的继母，经常打骂孩子，把孩子关在杂物间不给饭吃。

许菱只找她一个保姆，就是怕生事端，李凝要帮许菱瞒着男主人，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偷偷给言言送点吃的喝的，给他的伤口上药。

李凝的老公还没有回消息，她打开手机刷着短视频打发时间。

打开app，推送的第一条是一个儿童画分析，她毫无兴趣，正准备划过去，听见视频里传出讲解的声音。

“这幅画出自四岁的小男孩言言之手，他和母亲许菱一起参加一档名叫《幼崽的假期》的娃综，在其他同龄孩子每天体验两节一年级课程的时候，言言被许菱要求和三年级孩子同班，每天至少上四节课，这似乎对言言的心理造成强烈冲击……”

李凝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视频，第一张画是铅笔画的火柴人，被密密麻麻的大雨包围，李凝透过火柴人痛苦的表情，脑海里浮现言言在家里被许菱逼着不停学习时想哭又不敢哭的绝望神情。

视频后面又展示几幅画，彩笔绘制，画的基调都是黑灰色，如果不是有解说，她都看不出画的是山区学校和教室，而是像监狱和囚笼。

李凝心痛不已，她自己也有孩子，她是真的心疼言言，这些画一看就是言言心理的真实写照。

她点开抖音评论区，网友都在抨击许菱的鸡娃行为，揠苗助长，没有给言言一个快乐的童年，但李凝知道，言言受到的伤害远不止于此。

她不想再看，划走这个视频，看了几个轻松的搞笑日常，驱散心头萦绕的同情和一点点自责。

李凝的手机忽然响起，她老公给她打来电话，她接通，听到的却是女儿的声音：“妈妈，我放学了，在医院陪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呀？”

李凝听见女儿的声音，心里软软的，她柔声说：“乖宝，妈妈在炖鸡汤，一会儿就去医院，跟爸爸也说一声，晚饭我们一起吃。对了，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女儿说：“妈妈，今天我同桌出事了，我发现她身上有伤，她说是她爸爸打的，我立刻告诉老师了，老师带她去医院，我不放心，跟着一起来了。妈妈，我同桌特别乐于助人，成绩又好，还要挨打，我觉得她好可怜，如果是我的话，妈妈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李凝眼眶发酸：“当然，谁也别想欺负妈妈的乖女儿。”

通话那头传来一阵混乱的争吵声，手机换到了李凝老公的手里：“老婆，女儿她同桌的家人也来医院了，医生报警了，起了点争执，女儿说要过去帮忙。”

“她能帮上什么忙！你看着点儿，别让她受伤。”李凝着急地说。

李凝老公说：“放心，我跟着她呢。今天状态好，我下床走走，我看见你发的消息了，我和女儿等你来。”

电话匆匆挂断了。

李凝心里有几分沉重，女儿都知道保护她的同学，可她还在助纣为虐。

她的手不自觉动起来，在网上搜出从未看过的直播链接，点进许菱的直播间。

因为上午美术课的事，沈芷月找到导演沟通，导演强制干预不让言言上下午的课了，许菱只能带着他在操场玩耍。

许菱与外界无法联系，并不知道网上对她的教育方式的声讨，她还以为是沈芷月怕言言考试成绩太高，故意叫导演来针对她，不让言言上课。

她在草坪上和言言玩球，心里还生着闷气，一不留神，指甲被篮球砸到，痛得她变了脸色。

她抬头瞪着朝她丢球的言言。

许菱的神色看上去平静，但李凝跟许菱相处这么久，她能读出别人读不出的情绪，许菱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言言小跑着上来：“妈妈，对不起，你痛不痛……”

在镜头面前要时刻关心妈妈，这是许菱提前教给言言的，言言一开始记不住总挨打，现在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镜头扫到另一边，沈芷月也在和洛洛玩球，两人穿着亲子装，沈芷月发球，洛洛专注盯着球的方向，球飞出去，他也扑出去，动作迅速地奔跑跳跃，抱到球后，骄傲地捡回给沈芷月。

沈芷月满脸宠溺，李凝也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替她们开心，这才是母子该有的相处日常。

可言言呢？他才四岁，要一直这样长大吗？

李凝打开相册，手机里有一些言言被打伤的照片，是她之前为了给言言买药拍的。

要不然报警吧？大不了她被辞退，再找一份工作。

念头一旦升起就越来越强烈，不过李凝今天还有安排，她用保温壶装好鸡汤，准备先去医院看望家人。

她走出别墅大门，见到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门口台阶上，似乎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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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早上，李刚组织所有嘉宾，在一间空教室举行考试。

洛洛背着书包，小脸紧绷，仔细检查手里的文具，走进教室，课桌椅只剩十张，两两一排，彼此之间拉开间距，教室内除了桌椅没有任何杂物，一尘不染的环境让人生出紧张感。

沈芷月拿着一盒早餐没喝的牛奶，慢悠悠跟进教室，她没有给洛洛灌输太多考试的重要性，但洛洛从别人的语言和态度里自行领悟了。

他把考试看作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会检测他的学习水平，他要取得好成绩。

李刚在讲台前再次强调，考试排名会影响下一期综艺的难度的时候，洛洛压力更大了，为了他和妈妈的生活，他要好好考试！

嘉宾们纷纷入座，大人坐在孩子的身侧，可以看到试卷。

李刚宣布规则：“家长们可以看孩子们答题，但是不允许和孩子沟通，如果犯规，家长和孩子的课桌就会向两边拉开一段距离。”

考虑到崽崽们还认不全卷子上的文字，李刚在教室前读题。

第一门就考语数英，三门合在一张卷子上，孩子们先在爸爸妈妈的指挥下，在试卷上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洛洛写得很慢，工工整整的。

卷子第一部分是数学题。

李刚念：“第一道大题，加减运算，一共5道小题，每题2分，请学生们自行作答。”

洛洛已经认识数字，很快做完五道题，沈芷月瞄一眼，都做对了。

洛洛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看过来，求表扬的神态，两人一对视，沈芷月习惯性地伸出大拇指，无声地肯定。

李刚制止道：“芷月，家长只能看，不可以跟孩子沟通，犯规一次！”

他毫不留情地把沈芷月的课桌向外拉开十公分。

沈芷月的桌子一动，洛洛就伸手抓住边缘，五指用力，但还是眼睁睁看着沈芷月被拉远了：“妈妈……”

桌子离开不远，洛洛反应却很大，李刚安慰说：“洛洛如果不想妈妈被拉远，就不要和妈妈有眼神交流了。”

洛洛对考试的规则还不太清楚，他一脸不安，努力控制视线低下头看卷子。

其他家庭也是花样百出，卡卡坐不住，在椅子上拧来拧去，前后晃椅子发出声音，林天宇一脚踩住他的板凳。

贝贝答完题在咬笔杆，无聊地看向窗外，听见前排晓晓翻卷子的声音，她站起身子想看晓晓在写什么，不过桌椅间距太大，什么也看不清。

晓晓给卷子翻了一面，正在反面应用题的配图上画画。

只有言言做题认真，许菱在他身边，他不敢乱动，检查完主动阅读下一题。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孩子们考试的状态，笑个不停，李刚等了五分钟，才开始念后面的题目。

又做了几道比大小和拆分数字的题目，洛洛没有学到拆分数字的部分，他发现不会做，想转头寻找沈芷月又不敢，焦躁地咬嘴唇。

李刚念下一题：“小明买了10个鸡蛋，打算每天吃1个，他不小心打碎了7个，剩下的鸡蛋能吃几天？”

洛洛慌慌张张地在卷子上写——10天。

打碎的鸡蛋捡起来，也能吃。

沈芷月在旁边轻轻出气：“嘶——”

洛洛听见动静，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沈芷月冲洛洛眨了三下眼。

洛洛成功感应到沈芷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