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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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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了个小糗,但到了劳仲辉面前,聂宇又恢复了淡定的大人模样。孟京阳在一旁看着她大方得体地与人交谈,心里颇为感慨。他偶尔会觉得,聂宇是个谜。就像一副洗了又洗的扑克牌,再翻开时,不知道看到的会是哪一张。

当晚,会餐到很晚才结束,聂宇只得选择留宿。告别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她和孟京阳一起回了宿舍。

出乎意料的,这间宿舍配置的还算齐全,单人不说,还有一个卫生间。这在这里可是省了大麻烦,因为众所周知,部队的厕所不分性别,一律为男。

聂宇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地在椅子上落座:“这一层的宿舍都是这样的吗?”

“只有这一间。”孟京阳说,“以前是给下来视察的首长住的,盖了招待所之后就搁置了。等我来了,团里就分给我当单人宿舍用。”

但其实他并不常住这里,而是图方便在办公室里支起了一架床。不过通信员每隔几天还是会来打扫一下,所以能一直保持干净整洁。

“那你的待遇还不错。”连带着她也可以跟着享福喽。

孟京阳没反驳她,只说:“换洗衣服在柜子里,热水也烧好了,可以先去洗个澡。”

“好。”

在食堂待了一晚上,衣服上全是味儿,聂宇先将外套在外面挂起,然后进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等出来时,整个人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孟京阳也紧随其后,不过他比聂宇动作快多了,待他洗完出来的时候,聂宇正坐在桌前理头发,试图在没有吹风机的情况下用干毛巾把头发擦干。

孟京阳就穿一身简单的体能服入睡,见她在桌子前折腾,他打开柜子拿出行李袋,从最下面取出吹风机,走到桌前将插头摁入桌上的插座中,一按开关,便有徐徐的热风吹出来。

聂宇听到嗡嗡声,不顾头发披散在前面遮挡视线,要回头看:“这什么?你哪来的吹风机?”

孟京阳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扭过去,只手已经拨弄起她的长发,开始给她吹头。聂宇没想到今晚还能有此等福气,先是有些不安,待适应了,便慢慢开始享受了。无他,孟京阳的动作实在太让她舒服了,除了在外面理发外,她很少享受别人给她吹头的待遇呢。

几分钟后,头发吹得差不多了,聂宇回头一把抓过吹风机,发现原来是家里的那一个。居然被他带到了这里!

“我刚拿衣服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聂宇抬头看他。

“就隔了两件衣服,再向下探探就能找到了。”更关键的是,她大概想不到他会带这个来。

“所以说东西还是要由你来收拾,不然今晚我且等着了。”享受到了好处,聂宇愿意说两句好话拍拍他的马屁。

果然孟京阳眉峰轻挑了下,是笑纳了的意思。又抬了下下巴,示意她上床休息。

回到这个问题上,聂宇又有些犯难,因为那个床实在是不算大,睡一起不知要多挤。但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她也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

孟京阳又去将洗好的衣服挂起来,然后才回房间休息。一进门见聂宇面朝着墙躺着,都快要贴上去的架势,不由觉得好笑。

“你扮演壁虎呢还是怎么着?”

孟京阳没上床,走到床边双手抱胸打量着她。见聂宇装睡不理他,他在床边坐下,抬手拍了一下聂宇的屁股。

聂宇倏地就转过身来,一张脸羞愤交加。

“不然怎么睡?”

她瞪着他,就见孟京阳起身,从床下扳上来一块足三十公分的折叠延长板,整张床的空间瞬间外扩不少,虽然仍不富裕,但勉强够挤下他们两个人了——只要不是非要并排睡的情况下。

聂宇看着他就像变魔术似的,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他肯定是故意的,就等她嫌挤,然后再不紧不慢地把床板拉出来。

聂宇翻过身去,不搭理人了。孟京阳抬手关掉台灯,躺上床,由后面揽住了她。聂宇很是克制着自己,没有转过身去。

“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出糗,或者拿我当小孩儿逗?”

聂宇老大不高兴地低声质问道,也不管这是不是在矫情了。反正夫妻间嘛,一多半的情趣不都来自没事找事么。

身后的人没有吭声,听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仿佛是睡着了。聂宇这下是真有点儿无语,愤而一转身,发现自己又中计了,某人正含着笑在等她上套呢,哪里有半点不清醒的样子。

聂宇忍不住想咬人了,孟京阳就势把她抱住怀里,说:“这回你是真冤枉我了。本来我是想着不拉那块板儿也能睡得下,无非挤一些,贴得近一些,谁成想你那么体贴。”

黑夜里,他一点儿也不克制自己性子里的狡黠和顽劣因子,放开了撩她。聂宇气笑了,实在没办法,只得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将腿挑起,一下子横在了他的身上。而孟京阳立刻顺杆往上爬,把手搭在了她的腿上,不让她乱动,低下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情趣果然就来了,聂宇趴在孟京阳的怀里,是一点儿气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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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宪还练过舞蹈呢,你知道吗?”

安分下来,聂宇跟孟京阳谈起孟宪,反正也睡不着。

“知道。”他说,“之前还在燕城文工团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去了东北边防。那里条件很苦。”

“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聂宇有些意外。

“说来话长,而且我也知道的不很清楚。”孟京阳的手在聂宇的腿上摩挲着,心思不完全在谈话上。

聂宇消化了片刻这个事实,又说:“难怪呢,很多嫂子讲起自己遭遇的时候,她看着都挺波澜不惊的。原来她当过兵,去过那么艰苦的地方,把那些心酸都亲身经历了一遍……”

所以也没什么能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听出了她话中的怜惜之意,孟京阳轻捋了两下她的长发,连带着也想起今天跟周幼棠聊天时提及的那件事。如果真成,他是必须要去北边待两年了,毫无疑问。

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重。

“澄澄,如果我将来也不得不去外地待几年,你会如何?可以接受吗?”

孟京阳迟疑着,不知不觉将这句话问了出来。他并不认为聂宇离了他不行,所以现在考虑更多的,是感情上的。

聂宇愣了下,从床上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孟京阳也毫无遮掩地任她看,一张脸平静至极。这让聂宇觉得他不是临时起意,更像是“早有预谋”。

“是有命令了,还是?”事情太过突然,聂宇还是想确认一下。

孟京阳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还是被她看出来了,所以干脆就不问他真与假。

“还不确定,只是有可能走到那一步。”孟京阳将她拉了回来,继续抱着,“现在军队正处于调整的阶段,不到尘埃落定,谁也猜不到自己最终的归宿。”

“你也不行?”聂宇试探着问。

“承蒙高看,我也不行。”孟京阳笑笑。

聂宇不说话了。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想,当初她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不就考虑过两地分居的可能吗,孟京阳当时给她的回答是让她凡事先考虑自己,以自己为主。现在轮到他有这个困扰了,聂宇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甚至她在想,怕是连孟京阳也做不到那样利落果决了,否则也不会有此一问。

“京阳。”

她甚少这样唤他,一时间孟京阳有些愕然,低头看向她。只是聂宇却仍是埋着头,以至于他连她丁点的神情都窥不到。

“今天听那些嫂子们在台上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身为军人,会有太多不得已。所以…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去,那我会全力支持。”

因为她明白,若是能不走,他一定不会选择离开。

“……”

这样一番话,由她这样一张脸,在这样的年纪说出,给孟京阳带来不小的冲击。他试着想用玩笑淡化此刻的凝重,却无论如何都觉得轻佻了,配不上她语气中的郑重。他仗着年长几岁习得的那些伎俩在眼下都没了用处,唯一能给他带来片刻平静的,就是发泄。

孟京阳一翻身,将聂宇压在身下,攫住了她的唇。

聂宇有一刻的怔然,回过神来以后,她攀住他的脖颈,稍稍起身迎合。这一下可不得了,仿若轰一下燃起一片大火,不烧至极致难以平息。

但这还是在团里,还是在他的宿舍,聂宇可不敢那么放肆。她窝在他怀里开始躲闪,但最终还是被逼到退无可退。

这人,又逼她当壁虎!聂宇气得想挠人。

“不要紧。”孟京阳笑,语气中全无动作里的急切,细听才能察觉到些许不稳。

“这边没什么人过来,小些声,别人听不见。”

聂宇还是不答应,孟京阳无法,只得一把将她抱起,去了卫生间。

进去之后,俩人没有开灯,适应了一片黑寂之后,只能看清彼此的眼睛,是那样的灼灼逼人。聂宇不由轻出一声,然后立刻抬手捂住了嘴。

孟京阳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脸颊和脖颈,动作温柔至极,甚至让聂宇产生了他要慢慢来的错觉。直到忽然失去主动权,聂宇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却为时已晚。

她抱紧孟京阳,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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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晚胡闹的有些晚,第二天聂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旁边的铺位早空了,只有一个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

是孟京阳留下来的,交代他有点事要处理,让她吃完早饭等他回来。

聂宇略缓了缓,然后起床洗漱,外加吃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孟京阳回来了,走到桌前看她还没吃鸡蛋,便洗了手来帮她剥。

聂宇现在可不觉得这是福气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世上没有白享的福,都是一本本账,要还的。”

孟京阳听出了她的话中之意,却只挑了下眉,没有接。他依旧专心剥鸡蛋,动作很麻利。

“怎么不说话?”聂宇咬一口包子,觑着他反问。

“说了你要生气的。”孟京阳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的碗里,发话道,“吃吧,这次是免费的。”

聂宇要被这人气笑了,再没见过比他脸皮更厚,更会顺杆往上爬的。

“你说吧,我听听看,生不生气我自有判断。”

聂宇把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这个酱肉包味道还真不错。

“我只是有些疑惑,难道我昨晚没让你满意么,怎么你只记坏不记好?”

孟京阳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聂宇一怔,抬手捶胸口,做出一副要被气过去的样子。孟京阳笑了,看着她演。

聂宇很快罢手,一时有点感慨和悻悻。她现在很是怀念他一开始还会在她面前端架子的样子,现在真的有点儿过于赤裸了。不过嘛,也算有好有坏吧。

-

吃过早饭,孟京阳带着聂宇去还餐具,顺便在团部大院逛一逛。

当然,能去的地方不多,他先带她去了团史馆,然后去了俱乐部,经过训练场的时候看了几眼战士们拆卸枪,然后又去了最北边的菜地。该团有自己的生产基地,俗称农场,团部大院这块儿是后勤处建议开垦的,平时由团机关食堂的炊事班负责,忙时可以从机关借人一起来耕作。指望这一小片地来供给时蔬是不可能的,只能偶尔给团首长餐桌上添个鲜,再丰富一下官兵们日常生活罢了。

聂宇虽然从小在城市长大,但她对田地可不陌生,因为她的姑姑聂传溪就在乡下和丈夫一起包了个果园,每年靠种各种水果为生呢。每到暑假的时候,她就会和奶奶一起回乡下去,帮姑姑一两个月的忙,也算是减轻一些他们的负担。

正在地里忙活的老炊事兵给聂宇摘了个西红柿,让她尝尝鲜。但聂宇却瞧上了菜地一角的柿子树。她指着树问老兵,上面结的果子能不能吃。

“能吃,不过果子结的很小,甜是甜,但是脆得很。”在老兵的观念里,柿子都爱捡软的吃。

偏聂宇是个例外,听到是脆柿之后更欣喜了,她就喜欢这种。孟京阳闻言也不劳动老兵,自己折过来一条树枝子,从上面摘下来几个柿子给聂宇。她笑着去水管那里洗了洗,然后分给了孟京阳和老兵各一个。

聂宇吃着柿子,忽然想起昨晚孟京阳向她提及的,便问道:“你才来这个团里没多久,怎么又要调走?”

如果是这样,干嘛还调他来呢,这不是折腾人么?而且,也吃不上这脆柿了…

“不是我要调走,是这个团有可能要散。”孟京阳揽着她往一旁走了走,低声说道。

聂宇诧异地看看他,没有说话。

“而且不止我们一个团,这就是现在需要面对的现实。”

“……为什么呢?”聂宇轻声问。

“原因很多。最通俗易懂的一点是,时代在发展,未来战争不再打人海战术,要精简,要更扁平,要信息化。”一顿,“所以说你选择学计算机还是很有远见,未来就是信息的天下。”

“那你们团里那么多老兵,他们舍得离开?”

“真到那一天,舍不舍得都得走,军令如山。”孟京阳说,“但我们会努力争取。”

争取什么呢?去到北边待个一两年,是不是也是争取的手段之一?聂宇不大懂,但她不想问了。她回过头,想再摘几个柿子。

孟京阳答应了。

-

当天,他们在团里吃过午饭才离开。

孟京阳开车送她回去,而后又在家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孟京阳回团里,聂宇则回学校。

周一上午没有排课,聂宇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包括宁露和李晓晓。她们看见聂宇回来,纷纷跟她打了个招呼。但言行举止间都透着几分局促,仿佛有话想跟她说但又不好开口。

聂宇很快察觉出这种微妙的氛围,问是怎么回事。最先憋不住的是冯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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