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天
我有点后知后觉地感到心虚，总不能理直气壮地跟人家说我就习惯在文件山里头工作吧，那我估计会被揪着后衣领扔出去。
上次异常收容所的那位就是在我这么解释之后，沉默半秒，命令0635把我这么扔出去的。
顺带一提，她居然没让0523那个黏糊糊的触手怪来，她真好。
“真的非常抱歉，我之后会收拾干净的。”我立刻滑跪认错，用最快的速度收起客厅范围内所有纸质品，顺手捞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孩子们，全部放在沙发上。
“……还请您下次注意些吧。”阿尔弗雷德最终叹了口气，揭过这一页，“如果您有任何特别要求，请提前吩咐我。”
等到阿尔弗雷德与梅兹交流完毕，布鲁斯才敢上前一步，清清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又看向梅兹：“我带来一位自称是你的徒弟的先生。”
他眼睁睁地看着梅兹的表情从心虚转变为些微欣喜，但不过一瞬间，她的表情迅速垮下去，带上显而易见的嫌弃。
她说：“哇，你们的世界意识怎么连这么醒目的脏东西都放进来了。”
一直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埃德加也嘲讽地笑出了声。
我说了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特别是在友人们几乎都有探查人心的手段的时候，有话直说永远是最佳交流方式。
不过，我捕捉到其他人的轻微不满情绪，这也导致我跟其他人的交流向来会有点问题——特别是我在试图以“我自己”的身份与人来往的时候。
……算了，在这件事上我又不是倒数第一，异常收容所的那位都快自绝于人类社会了，她甚至需要依赖一个收容物才能勉强跟人沟通呢。
我决定转移一下话题——我是不会为事实道歉的，哪怕它非常伤人。
“埃迪，你的任务？”布鲁斯听见梅兹发问，暂时删除脑中为自己世界辩护的一串预案，专心致志地倾听两位异界来客的交谈。
埃德加转动眼睛，无声地环视一圈，得到梅兹的再次催促后才回答，声音柔和到完全不像车上那个语气平和中难掩冷漠的危险分子，“老师您不是大概都猜到了嘛？还是虫群的事，应该是混进来的先遣部队，这种程度的问题我来解决就好了，老师您专心自己的事情就好。”
“对了，任务结束之后您要不要出去玩？”他打断欲言又止的梅兹，笑得极其灿烂，“我们可以拉上戴莉和荀百闻，有她们陪您大概旅程就不会无聊了。”
“我们去十区的海滩如何？”他再次打断梅兹，继续喋喋不休，“或者二区的山里头，可是等您回去大概会有些冷了——嗷，老师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布鲁斯看着接二连三被打断的梅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揪上埃德加的耳朵，熟练地拧转一百八十度。
在埃德加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装出来的惨叫中，她平静地问：“出什么事了？”
埃德加好歹也算平原分部的核心成员，这种需要离开自己世界很长时间的事一般是落不到他头上的。
除非出了什么只有到他这个层次的人才能处理的事。
“是百闻。”埃德加眼见瞒不过我，悄悄捂住通红的耳朵退后一步，“百闻的分身遭到袭击，胸口中了一刀，导致了一瞬间的灵力紊乱——那个倒霉的被控制的家伙已经被执行部的人架回部里三堂会审了老师您别冲动——但您也知道，异常收容所基本上全靠百闻才能运行的——”
“百闻休整之后就立刻清点收容物，发现少了一样A级收容物。”埃德加正经起来，“0083，虫茧不见了。”
“我们的世界因为遭到过虫群入侵，无论是世界意识本身还是驻守边界的重明们对虫子都很警惕，”他掏了掏兜，摸出一张通缉令，“所以我们推测趁乱偷走虫茧的人是顺着里世界的空间裂缝跑到别的世界了。”
“0038？”我一下子就想到那只可以进行空间折跃的警犬，百闻经常带它追踪犯人。
埃德加点点头，表情严肃：“它带我到了这边世界，我废了一番周折才追踪到虫茧的所在地——可惜那个小偷已经跑了，我没有抓住他。我怀疑王虫已经快要破茧而出了，而且那个‘保护伞’公司的人很显然已经被王虫洗脑了。”
“王虫需要潮湿宽敞的环境生活，你找到虫巢了吗？”既然还未破茧，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暂时放了一点心，向埃德加确认。
埃德加点头，又扫了一眼布鲁斯，“很幸运，他误入了。”
我和他一起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正在看手里的通缉令。
“白人男性，红发，身高约1米75左右……”他总觉得通缉令上那张脸有些眼熟。
“啊，这不是莱克斯集团新来的那个研究员嘛！”围过来的康纳惊讶地看着通缉令上那张消瘦的长脸，“我记得卢瑟特地跑去迎接他，所以有点印象。”
“他叫杰克·斯顿，”埃德加解释说，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嫌恶，“他觉得自己的才华被埋没，所以对普通人开刀，企图献祭一个小镇的人类召唤邪神。”
“然后连邪神带他本人被百闻揍了一顿，这估计也是他针对百闻的原因之一。”梅兹补充说，无奈地扶额，“百闻本来就够自闭的了，经这一出估计更不会出门了。”
“既然这位……百闻小姐实力如此强大，为什么能被伤到？”提姆冷不丁提问。
“百闻本身确实很强，但她更习惯操纵分身出门，”她接着解释说，“她的分身无论是哪个方面都在无限贴近普通人，甚至之前被大鹅叨得毫无还手之力。杰克操纵的被洗脑的人能伤到那个倒霉的家里蹲一点都不奇怪。”
“他也隶属于‘混沌使徒’么？”布鲁斯问。
出乎意料地，梅兹和埃德加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那是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