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025

热。

方雅宁最先感觉到的就是热，好像环境里有所的温度都集中在她身上，如同被潮热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包裹。

眼前是一片暗，看不太清楚东西，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唇边——

“要接吻吗？”

暗哑撩人的声音贴着耳朵划过，她呼吸骤然一停，猛地睁开眼睛，瞳孔还未来得及适应，有密密麻麻的雪花噪点布在视网膜上。

是梦，

她们已经回到酒店房间里了。

心口仍在剧烈的起伏，仿佛夜市里热闹的、潮湿的氛围依旧萦绕在她周围，脸颊上被明远深擦过的地方更是隐隐发烫。

要不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唇瓣擦过的下一秒就连忙将头回明远深的胸膛，她甚至要以为刚才在梦里出现的那句话是真实存在过的。

明远深问她，

要接吻吗？

光是在脑海中将这句短短的话语重新过一遍，方雅宁的心脏就忍不住怦怦跳动起来。

她抬眼往前很轻地看了下，

边上没人。

也是直到这会儿方雅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后的洗浴间里有水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延绵不绝的，

像是在洗澡。

她愣了下，抬手在明远深躺下的位置摸了摸，

还温热着，证明这人刚起来没多久。

大半夜地起来洗澡？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在家也这样吗？

不等她好奇出个所以然，洗浴间水声骤停，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门被推开。

方雅宁赶忙闭上眼睛。

视觉遮蔽后，剩余感官就变得敏锐起来，她能感觉到明远深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绕过来，重新躺回床上。

酒店的床不大，躺下之后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明远深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香氛味道，只有微凉的水汽蔓延上来。

床垫在他翻身的动作下发出几声细微的轻响。

片刻，他抬起手，似乎是朝自己伸过来。

方雅宁的眼睛一下闭得更狠了，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房间里安静一片，

明远深的手越靠越近，最终在她的肩头微微悬停。

方雅宁屏住呼吸，好像那股潮热的气息又重新蔓延开来。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方雅宁忍不住想要假装醒来的时候，明远深的手缓缓下移，然后，

捏住不知何时向下窜了几公分的被角，往上拉了拉。

原来，

是要给自己盖被子啊...

方雅宁恍然，心口微微一松，但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只能配合着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明远深将手收了回去，没再动作，就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像是睡着了。

方雅宁本来以为自己很难再次入睡，结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呼吸竟默默地配合上边上明远深的节奏，不消片刻，便陷入了梦想。

意识完全模糊之前，她挪动着身子往床中间靠了靠。

毕竟这么小的床，她可不想睡到半夜掉下去。

-

因为加派了人手，加上甲方公司那个什么都不懂却还喜欢指手画脚的经理突然被调到别的项目上，工作进展飞快，原本要下周才能结束的出差也在周末就率先告一段落。

回到京北的第二天是周六，蒋曼芙约她出来吃饭。方雅宁刚到地方，看见她那张掩不住好奇的脸就知道，

吃饭是假，八卦才是真。

也是巧，周四那天晚上蒋曼芙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个材料翻译要得急，想让方雅宁帮着自己一起搞搞。

当时明远深正在远程办公开会，方雅宁就压着声音和蒋曼芙说把文件发给她。

结果蒋曼芙那边和开了顺风耳一样，愣是将明远深的声音听了个七七八八，方雅宁电话刚挂就收到她和雨点一样密集的轰炸消息，先是说自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接着又问方雅宁为什么说话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方雅宁本来还想着含糊应对，结果她越糊弄，蒋曼芙那边思绪就越发散，到最后甚至说出‘别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这种话。

没辙，方雅宁只好实话实话，而且她就知道，蒋曼芙当时隔着网线没法刨根问底，如今见了面，肯定是要问个痛快。

果然，这人抿了口蛋糕，声音故作懒散：

“所以这几天你们一直在一起？”

方雅宁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公司给我们定的是一大早的高铁票，酒店那么小，我怕被同事遇见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就让他提前一天先飞回来了。”

有一天晚上没有在一起，所以也算不上一直。

“啧啧，”

蒋曼芙的视线揶揄：“想不到这明远深还挺听你话的啊。”

方雅宁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调侃，也知道她肯定有下文，嗔怒地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果然，蒋曼芙再又往嘴里送了一块儿蛋糕之后，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

“那么这么多天，你们就没发生点儿什么吗？”

方雅宁：...

“你脑子里怎么天天装的都是这些事儿啊？”

“怎么了！”

蒋曼芙理直气壮：“真的就什么都没发生吗？”

说来也怪，方雅宁本来没多想的，但蒋曼芙这话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在层层涟漪中，那天晚上的场景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来，

有她抬头时明远深擦过自己嘴角的唇，有温热梦境中那句要不要接吻的询问，还有漆黑房间中他悬停在自己肩头的手掌。

这些片段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清晰又真切，让她不由滞了几秒才回过神，轻咳一声：“没什么，你就别瞎猜了。”

但蒋曼芙向来不是好糊弄的主，她刚就看出方雅宁表情不对，如今又听她言语含糊，愈发肯定其中必有猫腻。

面对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方雅宁坚持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将差一点就接吻的事情告诉了蒋曼芙。

蒋曼芙本来兴致勃勃的，但等听到她躲开之后明远深如同无事发生的反应之后又是一脸惋惜：

“不对啊，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应该直接将错就错，猛地一下吻上来然后直接把你亲到断片吗？”

...

方雅宁被她说的坐立难安，扶额叹气道：

“从今天开始，你少看点儿有的没的吧。”

接下来的饭局，蒋曼芙光是围绕‘差点儿接吻’这件事就说了不下几十句话，要不是她下午要到公司加班，方雅宁都怀疑她能写出一篇小作文来。

等把蒋曼芙送走，方雅宁在商场上随便转了会儿之后也觉得无聊，打车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又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差十分钟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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