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松香
离开正堂，宁清远跑去找李赫。此刻他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脸上的冷峻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孩子气的急切。
他一路小跑，衣袍随风轻扬，单薄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灵动。
到了藏书楼，他问了侍卫李赫的位置，便噔噔噔地跑上楼。推开门的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委屈，喊道：“赫哥哥！”
李赫正坐在窗边翻阅典籍，闻声抬头，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宁宁，怎么样？”
宁清远撇撇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赫身边，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控诉道：“他们欺负我！”
李赫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揉了揉宁清远的头发，“哦？谁敢欺负我们北疆的世子殿下？”
宁清远鼓了鼓腮帮子，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倚老卖老，说什么我年轻不懂事，不配代行父王之职。还有人说什么军饷拖欠三个月、粮草短缺吃不上饭……讲得那么夸张，分明是想给我下马威！”
李赫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脸：“那你怎么办的？不会真的被他们欺负了吧？”
宁清远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怎么可能！我用弩箭吓唬了他们，还当场下令彻查军饷和粮草的事。他们现在一个个老实得很，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赫轻笑：“看来我们宁宁长大了，不仅能独当一面，还学会吓唬人了。”
宁清远眨了眨眼，忽然凑近李赫，语气软软地说道：“可是赫哥哥，我还是觉得好累啊。那些老狐狸，一个个心思深得很，我差点就应付不过来了。”
李赫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声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宁宁真的很厉害。”
宁清远靠在李赫肩头，嘴角悄悄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宁清远和李赫一起离开藏书阁时，门外一名士兵正恭敬地等候。
见宁清远出来，那士兵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语气恭敬而谦卑：“末将参见世子殿下。”
宁清远掀起眼帘，目光淡淡地扫过他，声音清冷：“何事？”
士兵低头答道：“回世子殿下，莫将军命末将来给您送药。”
宁清远眉梢微挑：“你是？”
士兵依旧低着头，恭敬答道：“末将姓白，是莫将军麾下副将。”
宁清远目光微凝，“莫将军还说了什么？”
白副将稍稍抬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莫将军说，他见您弩箭使得利索，但抽匕首时，左肩似有拉扯之状，恐您有伤在身，特命末将送来伤药，并叮嘱您多加保重。”
闻言，宁清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微微扬起：“莫将军倒是细心。你回去告诉他，他的心意，本世子领了。”
白副将再次抱拳，恭敬道：“末将遵命。世子殿下若无其他吩咐，末将便告退了。”
宁清远微微颔首：“去吧。”
白副将起身，躬身退后几步，才转身离去。
宁清远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那位莫将军，竟会注意到他肩上的伤，还特意派人送来伤药。
李赫在一旁轻笑：“看来这位莫将军，倒是个细心之人。”
宁清远收回目光，“是啊，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李赫挑眉，揪住宁清远作恶的小尾巴，“所以，宁宁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用到了匕首吗？你方才说，拿弩箭吓唬他们，那匕首怎么回事？”
宁清远悄悄瞥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眸，低声说：“嗯……就是立威啊……”他将自己与莫将军的纠葛尽数讲了出来，越说越气愤，“……他挥剑朝我劈来，我躲过去，抽出匕首给他肩膀扎了个窟窿。”
说完，还冷哼一声：“等父王醒来，我要把他部下刁难我的事全讲出来！”
李赫捏了捏他的手：“辛苦宁宁了。”
宁清远摇摇头：“莫将军拔剑只是想吓唬我，我是世子，他不敢真的伤我。”
李赫知道，实情肯定不如宁清远所讲那般轻松，这个瘦弱少年被那群老狐狸围着，指不定怎么欺负呢……他叹了口气，笑道：“这不，轮到莫将军等着戍国公醒了，好告你的状。”
“哼，他敢！”
“赫哥哥，我饿了，我们去用膳吧。”
“好。”
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到宁清远的寝殿。宁清远叫来下人去膳房吩咐备菜。
“赫哥哥可还习惯北疆的吃食？”
“尚可。”
宁清远笑笑：“那就按我平日里吃的来吧。”
“好。”
很快，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烤羊排散发着香气，被端了上来。
宁清远坐下后，舀了一碗羊肉汤给李赫，“冬日里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好，谢谢宁宁。”李赫轻轻搅动，尝了一口，低声说道：“对了，宁宁，我已问过当日值守的侍卫。他们提到，春山呼救时，曾推开窗子高声呼喊。我先前在书房便觉奇怪，北疆冬夜寒风刺骨，国公为何会开着窗？如今看来，竟是春山所为。”
宁清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李赫：“开窗……莫非是为了驱散什么气味？”
李赫点头，语气低沉：“正是。你曾说过，国公素来不喜熏香，书房中也未曾设香炉。若需开窗驱散气味，那气味定是幕后之人带入之物。”
宁清远放下勺子，双手交握在桌上，指节微微发白：“那搓灰，是否与此有关？”
李赫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搓灰我已经让人去验了验，无毒。”
“那，烧掉的，究竟是什么？”
李赫夹了一块切好的烤羊排放到宁清远碗中：“先吃饭吧。”
宁清远看着碗中的羊排，撇撇嘴：“是赫哥哥你先说起的，现在又不让我讲下去。”他夹起羊排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好吃。”
李赫故作神秘：“宁宁吃多点，你吃饱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线索。”
“嗯？”宁清远瞪了眼这个面上挂着笑的少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被哄着吃饭。”
李赫点点头：“是了，宁宁最能干了，比猫儿吃得多。”
宁清远不理他，默默吃饭。
吃饱之后，宁清远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含糊地说：“赫哥哥，你刚才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李赫忍不住戳戳他的脸，被他拍开手，“严肃！”
李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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