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行路难（一）
凌山与齐从唯约了时日，与他告别，他难得多了些正经，走向玄符宗的步子滞涩。
凌山转身后被拦住去路，一阵清香来到她的身旁。
身前人的眼尾上挑，给人一种傲慢的感觉，那是上位者的姿态，分明语调时刻淬着火，却对她轻声。
她抬头递给凌山一个不大的盒子，紫木云纹模样精细，光看盒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并非俗品。
“恭喜你，魁首。”
凌山看了她一眼，没有立马接下。
“大家的手环先前都坏了，哪来魁首一说。”
凌山停在原地，听见她爽朗的笑声，顺着对面所指的地方疑惑望去，看见恢复如初的水镜。
上面赫然显示着她的名字。
“你是莫师姐的师尊？”
“她与你说过我？”
“没有，但是极器宗的人都很特别。”
凌山知道她是好意，接下盒子后向她道谢，她话没说完，极器宗的人身上多少会留有异火或幻冰的气息，那是他们宗门特有的铸器方法。
莫无双的那些箭支全都采用了幻冰。也因为独有的铸器手法，极器宗所出的东西皆为上品，在修真界一直都远近闻名。
钟若寻多瞧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想到好友这新收的弟子一改往日作风，嘴那么甜。
她方才的东西可不是白送的，钟若寻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她相信凌山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遇到莫无双身处危难，还请帮她一把，当然她还是相信弟子能够有自己的机缘。
凌山何乐而不为，就算没有东西她也会相助，还平白多得了一样东西，要知道这可是极器宗宗主给的。
不要白不要。
凌山将目光平移到她身旁的人，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偷偷率先溜走，却不料对方先开口。
他站在离钟若寻三步远的地方，微微颔首，眼睛被柔软的白布绸遮住，唇色偏淡。
“凌山。”
即使是先打招呼的那个，语气里还是带着掩盖不住的傲慢，倒不是瞧不上人，只是骨子里掩盖的东西丢弃不掉。
凌山的身形顿住一瞬，心中感叹他这白布有没有都一样。
凌山看见他倒是想起来点什么，改制迷心铃和修剑的最佳人选不就在眼前，毕竟铃铛就是出自他手。
不过一瞬她又在心中摇头，她可没忘记先前找姜江帮一次忙，对方那副鼻孔朝天，眼高于顶的样子，况且这人收费还不便宜。
“师叔好，师叔再见。”
凌山说后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起步朝宴如屿的方向走去，却不料下一秒就被人拽住衣领，或许是觉得不太雅观，那人又撒手牵住她的发带。
青年仿佛未闻她的态度，这个动作换成旁人来做或许粗暴，落在他手里却十分雅观，他控制着力气，一时拿不准她的态度。
“好些天不见，我差点以为你陨在秘境里了，抽空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识趣，硬是连声招呼都不打。”
凌山无语沉默，装作听不出他刻薄的语气。合着她方才是在和狗打招呼。但显然她不能真的这么说出来，做人还是要留有一线。
姜江低下头，将手中的花瓣反复碾压，直到花瓣的汁水将他的手指一齐染红，那是春天特开的品种。
“留得你在里面潇洒，离你我上次一别已然过了好久。”
此话一出，钟若寻迟疑一瞬，没想到这人还会对人说出这种话。
凌山倒是认真听了进去，她透过对方的身后看向远方，先前进秘境时还是飘雪，还是树上已经生出枝芽。
但是修真之人应该不会在乎这点时间吧，毕竟那些长老一闭关就是几百年起步。
思绪间有花瓣飘到她的脚下，没有带起什么波浪——
“凌师妹，外面有人找你。”
凌山听见声音后抬头，顺手将落在桌案上的花瓣捏在指尖，眼里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
“谁？”
“天机阁阁主。”
凌山先是向来传讯的那名弟子道谢，然后才让人进来，她没有站起来，反而依旧坐在那里，先前在秘境里用的招式，让她现在还有些头晕。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微波炉里打转的包子。
少年走进她的殿府，从迈进院门的一瞬间就一直沉着脸，像是在提前酝酿着什么，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干吗？来吵架的吗？凌山没搭理他，偏头看向窗外，春季多雨，外面又是一片断断续续。
贺知一路赶到她这里来，既没有用避雨咒也没有打伞，肩头和头顶的发丝都染上了湿意。
他站在凌山面前，与她隔了些距离，静静地看着她，凌山没有将头转回来，也因此错过了他眼里的柔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也只是一瞬，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响起。
“我要离开这里了。”
贺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离开真假秘境的那一刻，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体上的残缺在延长扩散，将他再一次带到鬼神面前。
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和凌山断个干净，成为鬼修，然后走上自己的那条路。
他永远都不会为她停下来。
“嗯。”
她扭过头来，目光却依旧落不到他身上，凌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的余光看见对方似乎破防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妙的表情，连一抹嘲讽的笑都憋不出来。
贺知多了些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很紧，明明还是站在这里，却感觉有千万根针将他死死扎在原地。
脑子里反复回绕滚动着一个念头，她没有挽留他。明明只要她开口，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自己就会捧起她，留在她的身旁。
但是她没有，一点都没有。
凌山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刚想说些什么。
不想听，想吻她。贺知盯着她的嘴唇，眸光阴暗。
他突然俯身吻住她，细碎的吻让人措手不及，连带着刻意的撩拨，明明是不容拒绝的动作，又让人感觉到他好像在刻意讨好着什么。
凌山下意识闭上眼，心中暗骂他是只疯狗，又在她面前发什么神经，她的手被带到他的胸前。
她摸到柔软的起伏，恰到好处，两人周身环绕着不为人知的甜，凌山感觉她快要陷进去。
不行，不能把嘴亲红了，她等会还要出门，于是她开始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她是不会被这狐媚般的手段引诱的。
她的气息凌乱，窗户没有关紧，绵密的细雨飘落到他们周身，两人的呼吸交织。
她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没能及时换气，他的吻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不会是有备而来吧？凌山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狠下心往外推去，趁机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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