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教养
会议室里付传和林爽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彼此看对方都有点不顺眼。而两位被误会亲吻的当事人却被安排在会议室外罚站，像早恋被抓包一般。
可事实上，那只是借位。
付传眼神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林爽一圈，尖下巴，刀片嘴，一脸刻薄相，非常不屑翻了个白眼，不再看她。哪里冒出来的小角色，也敢跟他大眼瞪小眼。
林爽不甘示弱看回去，国字脸，死鱼眼，像谁欠了他钱，当即下巴微抬三十度，回敬他一个不耐烦的白眼，也抱臂不再看他。
付传：“吴导，咱可是有言在先，我们不炒cp的。别人我们管不着，但陈尔是来磨练演技的，我们可不靠炒作恋情出圈。”
这个“别人”是谁不言而喻，说到这两个字付传刻意剜了一眼林爽。
林爽：“谁说不是呢，贝贝这边演技上才刚有了点收获，当然也想更上一层楼，可不是别人想蹭就能蹭的。”
这个“别人”一样不言而喻。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没有硝烟的炮火炸的吴导脑袋疼。
……
窗外陈尔垂头摆弄手腕上的手链，黑色珠子在他修长的手指尖翻转。他皮肤又白，青筋格外明显，随着他摆弄手链的动作，时松时紧。偶尔抬头透过玻璃看向关注会议室三人，气氛剑拔弩张。
再看燚贝气定神闲，微风掀起她的碎发，她一直低头刷手机，一个舞台剧反反复复拖进度条看。
陈尔很好奇这个时候她会在看什么？
“姐，你在看什么，里面都吵起来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燚贝抽空抬头看一眼会议室，林爽已经站起来了，叉着腰好像要跟对面干一架，吴导拉都拉不住。
“哦，没事的，爽姐会处理好的。”说完又低头继续钻研舞台剧的视频。
说来也是，对于绯闻，经纪人有自己处理方案。
比如付传，一旦有人跟他带的艺人传绯闻，他一定先逮着对方的经纪人阴阳怪气一顿，在舆论上划清界限。也因此有了个娱乐圈第一“泼夫”的头衔，被网友戏称骂的最脏的国字脸。
会议室里声音渐渐大起来，两边对话倒是都听得清，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靠，你xx有病吧。”
“你xx，你全家xx。”
骂声很快吸引了很多围观人员，有不少人偷偷开始录像，就连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也毫不避讳地举起了摄像机。
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制止围观拍摄，还是应该冲进去制止两边争吵，或者是遮着自家艺人的脸不被拍进去。
陈尔正欣赏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衣服被身后扯了扯。
燚贝：“陈尔，你说我们那个片段的月光，用这种白纱代替行不行？”
燚贝将手机递给陈尔看，视频里白纱从天坠落，透过灯光便如同如水月光一般倾泻而下将舞者紧紧包裹。
原来她在想这个。
综艺摄制不比电影剧组大制作，摄影棚里拍不出原片那如水般暧昧美好的月光。但看影片名，就应该明白月光在影片里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要是连月光都没有，那影片复刻效果也一定大打折扣。
这个问题从拿到剧本之初就存在，道具老师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能达到满意的效果。
坦白来讲，陈尔其实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月光能不能复刻说到底是道具组的事。他是演员，这不是他的工作范畴。
可燚贝却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还找到了解决办法。
陈尔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前辈采访里那句“一个作品的成功来自剧组每个工作人员的努力与合作。”并不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空话。真正热爱演员这个职业的人，心里就只有一件事，怎样才能让作品更好。
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人，前期被人使坏丢了角色，也坚决不放弃。斗志昂扬一个个剧组去试戏，三两句词的配角也会努力演出人物的精彩，细节扣的很准。现在纵使吊车尾选了不尽如人意的本子，也会尽自己所能将作品打磨好，即便道具不是她的职责范围。好像每次演戏与她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也因此，陈尔再看向燚贝的眼神多了些不可名状的崇拜。
付传：“不可理喻！”
付传夺门而出，林爽紧随其后。两个人走出会议室，一左一右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顺带像两只护崽儿的母鸡一样拉走了自家艺人。
那气势绝对下一秒就要对自家艺人耳提面命，“对面可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少跟他玩。”
林氏秘籍，要想抵制艺人绯闻，双方经纪人先要闹个不可开交，最好大打出手，让圈里圈外都知道他们俩是死对头，是对家。
那么手底下艺人炒cp什么的，也就成了绝无可能的事。到时候视频一放，营销号通稿一发，粉丝那边自然也不会相信两人那些捕风捉影的意淫绯闻了。
林爽向来妥帖，不会主动跟人结梁子。所以当林爽目光不善扫了一眼付传后，燚贝瞬间明白了她已有对策，当下便也放心刷手机，钻研舞台剧。
——
付传也算遇到对手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与人对骂他讨不到一点便宜。好在那人还算聪明，会议室里他一张嘴立刻知晓他的意思，同他针尖对麦芒起来。
有这样机灵的经纪人，付传也高看燚贝一眼。她或许，真的和之前那些想靠跟陈尔传绯闻，蹭热度女艺人不一样。
组内小考后台，付传和林爽又遇上了，四目相对，空气都变得易燃易爆炸，彼此都很不屑地瞪了对方一眼后，默契别过脸。
身后陈尔与燚贝对视一眼，无奈耸耸肩。
陈尔：“姐，我们再顺一遍剧本吧。”
燚贝点头：“好。”
等到双方工作人员跟随艺人走进排练室后，脱离众人视线的付传和林爽几乎同时拿出了手机。
付传：“演的不赖。”
林爽：“彼此彼此。”
……
台下表演结束，台上竞演也开始了。
落地窗前，男主章昭终于见到了女主郭华黎原本的样子。
浅栗色的微卷大波浪，因近视畏光而微眯着的迷人眼眸，酒红色露背吊带裙下白皙曼妙的身姿，脚上那双高跟鞋至少十厘米。
章昭想，或许这才是阿黎本来的样子，之前的金属框架眼镜与低垂的黑色马尾，不过是一种文静温柔的伪装。白色或者浅黄色连衣裙，都不如现在这件红色的衬她。她那层文静温柔躯壳下，这个明媚如火的美丽女人才是她的灵魂。
也正因此，章昭总是觉得自己看不透她，越看不透她，越想她。
“卷发很漂亮。”
章昭说。
“谢谢。”郭华黎笑得坦然，好像今天她们是第一次见面。
“现在不需要躲着我了。”用陈述的语气说疑问，章昭有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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