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47
“我扶着你?”
明远深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又重复了遍:
“我扶着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动神色地往前靠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乌木沉香伴着水汽,猛地将方雅宁包裹起来。
她咽了下嗓子,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起来,像是毫无节奏的鼓点。
刚才那话一出口她其实就后悔了,甚至连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的姿势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但此刻明远深靠近却让她大脑白了一瞬,等回过神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堂皇地抬眼看着明远深:
“我...”
她又咽了下嗓子,声音颤着:
“你能当,没听到吗?”
可怜巴巴的声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明远深喉将滚过一声闷笑,配合道:“好,我没听到。”
他说完,刻意停顿了几秒,等看到方雅宁因为自己的话微微松了口气之后才压着笑:
“那你在浴室怎么办?能站稳吗?”
果然,此问一出,方雅宁的眉间很轻地蹙了下。
她的确挺担心这个问题的,毕竟好不容易养好的脚,要是不小心又伤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是自己是真的很想洗澡啊。
气氛就这样在方雅宁的垂眸思考中沉默下来,明远深倒是也没催,只安静地站在她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方雅宁抿了下唇,抬起眼,眼神是比刚才还要浓重几分的,怯生生的羞赧:
“要不,你在旁边守着?”
-
浴室里的水声不歇,水汽很快重新蔓延起来,将明远深刚才留下的乌木香气压下去一点,取而代之的,是方雅宁惯用的那款带着清淡花香的洗发水的味道。
明远深靠在洗漱台边缘,视线微微向上抬着,落在淋浴间那块儿暗灰色的玻璃上。
是水波纹的磨砂玻璃,原本就自带着一股朦胧的感觉,如今加上从里面不停溅上去的水花,更像是一场杂乱的、饶人心绪的暴雨。
方雅宁的身影就藏在暴雨里。
看不清具体的细节,但能如同油画般的色块中辨认出大概。
沾了水之后的黑发更显光泽,搭在纤薄的背上,极致的黑和带着血色的白交错着,像是快要见人缓慢吞噬的漩涡,再往下,则是窄窄的一截腰,以及修长的腿。
大概是心情不错,方雅宁甚至小声地哼起歌来,但因为有哗啦作响的水声,所以并不太能听清她哼的是什么。
这就是方雅宁想出来的“在旁边守着”的意思,
明远深喉结滚了下,唇角微微勾起,
真是不知道方雅宁是太拿自己当男人,还是太不拿自己当男人了。
她似乎并不知道磨砂玻璃的遮挡效果在此时此刻,起到的全是反作用。
二十分钟后,淋浴间的水声终于慢慢小下来,明远深也跟着直起身子,抬眼朝前看去。
朦胧的人影从边上将浴巾拿起来裹在身上,然后步伐小心地走到门边上,抬手拉开。
花香伴着水汽,竟是比方才他身上的乌木香气还要浓郁几分,像是一下从密林到了花海似的。
明远深眼眸间不免划过一丝裹着欲的暗沉,半垂着眼睛去看走出来的人。
结果方雅宁也不知是不是正好和他视线撞上愣了下,又或者说一下子忘了自己还伤着,竟本能地想要用受伤的那只脚去跨过淋浴间的门槛。
明远深自然是看见了,眉间一簇,立刻大步上前想要先接住她,而方雅宁,也在明远深动作的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忙想要将脚收回来,慌乱间,脚下更是一个趔趄,身子歪歪斜斜地朝前倒去。
然而下一秒,脚伤处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明远深身上裹着体热的乌木香气。
“果然,”
明远深的声音在自带混响的浴室更显磁性:“还是得守在旁边。”
方雅宁心率本来就高,又听他这么一句,更是连手腕上的脉搏都突突地往外顶着跳,但她这会儿实在是不敢再尝试站好了,只能攀着明远深的胳膊,任由对方将自己抱起来放到洗漱台上坐好。
也不知是不是姿势的缘故,将她抱着坐好之后明远深也没离开,而是站在她双腿之间没动。
明明是脚上受的伤,但这方雅宁会儿却连胳膊都跟着不能动了似的,连抬起来推一下明远深都做不到,只能垂着眼睛,声音很低地为自己争辩:
“我要照镜子涂护肤品的。”
“涂哪个?”
明远深像是没听到前半句话似的,直接伸手从置物架上取下个装精华的瓶子,问:“这个?”
“还是这个?”
很奇怪,明明目测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但莫名其妙地,方雅宁就感觉对方温热的鼻息一波接着一波地扑在自己脸上,像是海浪。
她随手指了一下,也顾不上刚说的要照镜子的事儿了:“涂这个。”
“好。”
明远深轻声应下,随后将面霜的盖子拧开递到方雅宁面前。
方雅宁也没去接,只是伸出手指挖出些膏体来点到脸上,然后用掌心手法随便的抹开。
“好了。”
她手刚放下便开口:“我们出去吧。”
浴室的热气太重,重到她如果再待,恐怕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了。
然而方雅宁说完之后,明远深却没动,依旧站在那儿停了几秒才开口道:
“好了?”
是个很慢的,似乎蕴含着很多信息的问句。
方雅宁愣了半秒,点了点头,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明远深就头颈低垂着贴了过来。
吻来的很急也很凶,而且完全出乎方雅宁的预料,甚至在嘴唇相贴的前几秒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毫无防备地任由明远深的舌尖擦过自己的牙齿,然后毫无阻碍的长驱直入。
她吼间不自觉呜咽了声,很想推拒,然而却始终不得要领,反而纠缠之间更像是某种增添情趣的互动。
温度开始急速上升,甚至比刚在站在淋浴喷头下时还有热些。
“你,”
趁着换气的空挡,方雅宁终于稍稍夺回主动权,声音里还带着尚未缓过劲儿来的、黏腻的娇嗔:“你这是...这是耍流氓!”
“我可是病号!”
这两句话并不构成因果关系,纯粹是方雅宁大脑缺氧过程中的胡言乱语。
明远深闻言将依旧贴合着的唇瓣拉开些距离,在她唇角不轻不重地亲了下之后,低声笑了下:
“宁宁,这才不是耍流氓。”
说完,他将唇贴着她的脸颊,留下一连串细密的吻,一直延续到耳朵边缘才堪堪停下来,
然而也只是一下。
下一秒,明远深分开双唇,很轻地咬住方雅宁的耳垂,没用力,只是在用齿尖很轻地磨:
“宁宁,”
他很轻地笑着:
“这才是耍流氓。”
明远深的声音里裹着一层浓重的欲,像是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一瞬间就能将人浇透似的。
方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