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人散市声收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白术坐在街道边的角落里，搓揉了好几把自己的脸，又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最后惆怅地叹气。

该说不说，苍耳记忆是没恢复，但行事作风大概还是受到生前的影响。

看病就看病，随便找个医馆也就算了。

偏生要来这条富贵街。

这条街上的衣食住行都不是他这种人能承担得起的啊。

白术觉得此时的感受，就像苍耳之前教过他的那个成语——无力回天。

一声清脆响声响在耳际。

一粒银白色的小块从天而降，落在白术的脚边。

嗯？

他现在的样子这么像乞丐吗？

这条街上的人给乞丐施舍银子都这么大方的吗？

白术抬起头，整个天空，碎银铺天盖地。

都是从百味斋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撒下来的。

整条街道人头攒动，脚步声，叫喊声，争抢声此起彼伏。

百味斋二楼的包厢里，少年玉冠黑发，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绸缎衣袍，腰间系着九环白玉带。

他兴趣缺缺地倚靠在窗沿，冷眼看着楼下的众人争抢碎银的丑态。

人群中的喧哗声逐渐沸腾，甚至有人为了银子大打出手，少年仅仅只是轻飘飘地瞥了眼，撇了撇嘴，心中不屑一顾。

直到一位女子的出现，少年眉眼微挑。

在他的角度虽看不到女子的脸，但她未参与争抢碎银这点，让少年提起了兴趣。

少年看着她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地拎出了一个男子，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从女子剧烈起伏的胸膛看来，她被气得不轻。

想来，是在因为自家丈夫因为几两碎银而损了气节所气恼。

少年恶趣味满满，冲着下人使了个眼色，这次，扔的不是碎银，而是银锭子。

人群中的争吵声，惊呼声变得更大了。

银锭子砸在人的身上，无人顾及疼痛与否，都急去争抢，不论男女。

女子的丈夫转身挤进人群，女子也随即跟上。

少年轻哼了声，顿觉无趣，没了心思再看下去，还真以为这女人有多高风亮节。

他扭过头去，让人关上了窗户，将嘈杂一片隔绝在外。

当小厮不紧不慢地合上窗棂，女子抬起头来，那张明艳张扬的脸完全展露，而这张脸，和少年竟有三四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