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疯妇

待她走后，梅蕊急匆匆走到沈持玉身旁，沉声道：“恕奴婢冒昧，请姑娘伸出舌头给奴婢瞧瞧。”

沈持玉转过头来，面色一下子转冷，她随手将藏在袖中的帕子丢给梅蕊，自个儿则拿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清茶漱了口，淡淡道：“你放心好了，尽管他们要给我下毒也不敢下猛药，顶多就是些难以觉察的慢性毒药罢了。”

况且她并未吃那糖水，不过是借着帕子遮掩将糖水尽数浸在衣袖里。

梅蕊将帕子拿到跟前仔细嗅了嗅，半晌才道：“主子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万一……”

闻言，沈持玉回眸嗤笑一声：“害怕我死了，没办法跟你主子交差是吧？”

梅蕊一愣，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诚恳道：“姑娘恕罪，梅蕊是真的不想您出事儿，也并非有意隐瞒身份，总之要打要罚都听您的，求您别赶我走。”

沈持玉笑了笑，满眼的悲凉，她没再看梅蕊，兀自掀了帐帘躺回榻上。

这世上究竟何为真何为假，她有些分不清，也不敢再信了。

但有些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翌日天未亮沈家便闯入不速之客，武安侯带着十数家丁硬是要搜查整个沈府捉拿凶犯为儿子报仇。

睡眼惺忪的李氏尚且不明就里，见到院中手持棍棒的一群人吓了一跳，怒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地就敢往别人家里闯！”

说罢又偷偷扯了扯沈持玉的衣袖道：“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李氏并非毫无见识之辈，瞧见武安侯的穿着气度便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但她直觉这伙人来此怕是与自家儿子有关，只怕又是追债之人，心中不免惶恐。

话音刚落，武安侯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怒目圆睁，声音如雷：“你可知你儿沈鹏举众目睽睽之下害我儿惨死，如今畏罪潜逃！我今日便是来沈府寻个公道，捉拿凶犯！”

李氏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惹出如此滔天大祸。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鹏举他……他杀了武安侯世子？”

武安侯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恨：“不错，证据确凿。今日我来，就是要将他绳之以法！识相的就早些将那孽畜交出来，否则休怪老夫无礼了！”

李氏听后，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沈持玉一袭白衣，立在廊柱下，看着手持棍棒的一群人，冷笑道：“本朝律法有云：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1]。即便沈鹏举杀人是真，也应有官府来调查审理，而非您私自闯入我沈家，践踏国法。”

“哼，你休要狡辩！我儿已死，我岂能坐视不管？今日，我必要搜遍沈府，找到那孽障！”武安侯说着，便欲下令家丁开始搜查。

就在这时沈修文闻讯赶来，他衣衫不整，神色慌张，显然是刚被吵醒。他急忙劝阻：“武安侯，请息怒！此事必有误会，我们沈家诗礼传家，怎会纵容子弟行凶？还请给我沈家一个机会，让我们自行查明真相，再向武安侯您交代。”

然而，武安侯已是怒不可遏，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他大手一挥，命令家丁：“给我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氏终于承受不住打击，她崩溃大哭，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儿，他怎么会……怎么会……”

沈修文惊惧交加，忿忿道：“还不是你平日里总是惯着他，都说惯子如杀子，如今倒好了，他杀了人犯下滔天大祸，我沈修文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他竟对着武安侯抱了抱拳道：“这孽子就交由侯爷处置，是死是活皆与我沈家无关。”

武安侯却是丝毫不领情，冷笑一声：“你以为划清界限就与你无关了吗，他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全家偿命！”

闻言，李氏也顾不得哭了，与沈修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怕。

沈持玉旁观一切，心中只有冷笑，他不惧怕武安侯将她也划在仇人的行列，只怕武安侯的报复不够猛烈。

“给我搜！”武安侯丝毫不将沈家人放在眼里，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家丁就朝着院内走去。

沈持玉自然不会让他们搜府，事关沈家颜面，倘若此次放他进去，日后沈家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来踩上一脚。

然而不等沈持玉开口，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儿男子威严的声音，如同春雷乍响，瞬间盖过了所有喧嚣：“我看谁敢！”

短短四个字却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令在场众人皆是一震。

沈持玉循声望去，见门人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后还站着一妙龄少女，竟是徐若棠。

不等她上前见礼，武安侯已面色铁青地开了口，“徐大人，此话何意？”

徐大人目光如炬，直视武安侯，一字一顿道：“沈家乃朝廷重臣之后，岂容尔等随意践踏？律法森严，搜查需有凭据，你手中若无圣谕，便是私闯民宅！”

武安侯一时语塞，他此行本就是擅自行动，本想借势压人，却未料到会撞上安定侯这块硬石头。

只是心底到底有些不服，不由冷嘲道：“此番是本侯鲁莽，只是徐大人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难不成还记挂着二十多年前的那桩婚约？”

提到婚约，沈持玉猛然间回忆起一些少时听到的传闻，当年母亲离家出走前府上正在与安定侯府议亲，似乎议亲的对象便是眼前这位安定侯。

可是母亲当年却逃了婚。

徐大人闻言脸色转冷，若说方才还顾着对方的身份，此刻声音冷得渗出冰来，“侯爷也曾是沈太傅的学生，对恩师之后便如此刻薄吗？这难道就是武安侯府的家风？”

武安侯闻言，面色铁青，却也知自己理亏，只得强忍怒意，冷哼一声：“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杀子之仇，日必有个了断！”言罢，他挥袖而去，家丁们紧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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