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真假现
千面鬼的笑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他操控着无辜百姓的意识。正当民众举起手中武器砸向棠吟时，他轻轻挥手，一层淡淡的红色烟雾从他的袖中飘散而出，雾中红萤点点，宛如雪中红梅。
“妖.......妖怪！”唯一保持理智的人发现了端倪，立刻惊呼起来，但也为时已晚。
那红雾迅速扩散，所到之处，人们纷纷倒地。
“闻过最芳香的红莲花香，就能永远记住当下的怨念。”千面鬼不怀好意地笑道。
棠吟燥热起来，有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在身体各处横冲直撞，周身的雪正快速融化，阵阵气浪从体内层层推出。
千面鬼起初定定地看着她的样子，不可思议道：“居然封不住你的丹田。”
转而他发觉侵袭在身上的力量细腻强大，一寸寸割开他的红莲醉，“不......世上还没人能拒绝红莲醉。”
千面鬼双目猩红，质问道：“你是谁？”
棠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探究，而脑中似乎冒出了一些模糊画面——
银装素裹的天地、红色的云雾和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原主的记忆深处，有个陌生的声音钻了出来：“试着运行体内的真气，它会替我保护你。”
棠吟闭上双目，果然有一团暖气从小腹逐渐扩散，上涌至心口。脑中的声音又温和地念出一串真气诀：“风云镇九垓，倚天麟气开，万里凝霜瑟，金戈入梦来......”
真气似得到了指引，循着十二经络直冲掌心。棠吟猛地睁开眼，肉眼可见手背上的血管暴起，里面的血液疯狂流动，表皮骤然生长出如同禁锢的红色纹路。
“这是......”千面鬼眸底从恐惧变为贪婪，“最纯净的镇麟之力！”
棠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力，只茫然地感到意识正在消散。
千面鬼见她这般，笑了：“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居然被封在你体内。是了是了，你手里有金丝扇三千客，加上镇麟之力，你.......你是她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她有后人！不可思议，而且，而且还被棠家养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难怪要毁了你，难怪都要毁了你，我懂了，我懂了！”
红雾团团升起，越来越多的红萤冲进棠吟迸发出的气浪里。
“夺了镇麟之力，我将成为江湖之主！”千面鬼难掩汹涌的渴望。
棠吟掌心着了火般，强大的气浪将红莲醉和千面鬼震开，闷响声后，千面鬼被重重砸在石墙上。
此时此刻，她惊觉无法操控身体，如一缕游魂眼睁睁看着肉身走向千面鬼，正平静地抬起右手。
千面鬼脸上的贪婪、兴奋的表情顿时僵住，转变成了恐惧。
那刺骨冰凉的力量活生生冲断了他的胸骨，逆脉而行，直捣神府穴。
“十二年，你终于回来了。”千面鬼七窍流血，阴狠笑道。
“是啊，我回来取你们的命。”她声音低沉，眼中寒气凝聚，手腕回转时腰际的三千金丝居然随着她的真气流动开始延展，一路绕至指尖，纤指一勾便雷霆般穿过千面鬼的身体，将柱子一劈两半，医馆墙面上溅满血浆。
时间瞬间静止，万物陷入寂静。
【叮——】
【系统发生错误，世界剧情暂停，正在优化！】
棠吟抽离本体，漂浮在半空不知所措：“究竟怎么回事？”
【原主意识苏醒，引发系统错误，请宿主稍安勿躁！】
原主意识苏醒？
太抽象了。
太离谱了。
你们这是什么草台系统啊！！原主意识都没有清理干净！！
不过话说回来，原主确实没死，她穿回了故事之初。原主意识只是被系统封闭，没有抹除。
那么原主刚才为什么会说“你们”？
【叮——】
【系统优化完成，剧情继续，请宿主做好准备！】
啊？
下一秒，巨大的吸力将她魂归原体。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棠吟重新获得了躯体的主导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奔来。
医馆门前化开的雪，一地横斜的人，就快被大卸八块的千面鬼。
谢堪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惨状。他一把接住倒下的棠吟，探上她的体温，脸色骤变。
“千面鬼，你敢假扮我招摇撞骗！”慈铃冲上去怒道。
千面鬼似经历了万重痛苦，暴突的双眼嘀溜一转，密密麻麻的红萤汇聚到胸前的窟窿里，它们疯狂抱团填补着空缺。
“我说过，红莲之身，不死不灭，没人能杀得了我，咱们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他故技重施，化为一道黑影掠去。
谢堪目光触及千面鬼的同时，身后跃出数百个轻功高手追击而去。
慈铃也要追上去，被谢堪急急拦住：“救人要紧。”
夜色中，千面鬼如鬼魅般穿梭。
本以为甩掉了阎罗司的追兵，没成想在半路被一道枪气逼停。
宗久元手持逐日枪，拦在他面前：“把药还我。”
“凭你？”千面鬼不屑地笑道，挥臂时数道暗器朝宗久元射去。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枪光剑影交错，难分高下。
暗处，一个红衣男子静静地看着这场打斗。他轻轻摩挲着掌心小刀，一招“传音入耳”送入宗久元耳中：“他是个左撇子，攻他右路。”
宗久元下意识变招，千面鬼果然落入下风。
正在这时，千面鬼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脸色大变：“又是你！”他猛地后退数步，从怀中掏出瓷瓶扔向宗久元：“还你！”说完便仓皇而逃。
镇麟之力不容小觑，红萤充当了血肉但到底是短命虫，不能支撑太久。
宗久元接住药瓶，有些莫名其妙。他转头看向四周，只看到一片寂静的夜色。
远处传来阎罗司追兵的脚步声，他收起药瓶，隐入黑暗中。
千面鬼耗尽力气，跌跌撞撞落进一处皇家别院。
他闯入密室，大口喘着气，胸前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脸上还残留疯狂的笑意。
密室的暗门缓缓打开，“又失手了，果然和顾正纮一样，是个废物。”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来人是齐玉颜。
她居高临下睥睨着千面鬼，“伤成这样还能活着回来，小看你了。”
千面鬼抬起头，笑得有些病态：“我当殿下已经掌控了一切，没想到也是别人的棋子。”
“还敢大放厥词，是你非要去抢药，现在打草惊蛇，当心教主怪罪下来，你我都要付出代价。”
“我可算知道那个疯子跟我来到洛京，迟迟藏身暗处不出现的原因了。”
齐玉颜皱起眉：“什么？”
千面鬼站起身，盯着齐玉颜道：“棠吟体内封有镇麟之力。”
齐玉颜略略迟疑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她走到一副将军画像前，伸手拂过画中男子的脸庞，“哦？那江湖上又不得安宁了。”
千面鬼道：“少跟我装傻，当初你们联手杀害镇麟谷主，偏偏留下个祸患，我看，是你们不得安宁。”
齐玉颜道：“千面鬼，你摸着良心说，你难道不想要镇麟之力？普天之下谁能拒绝成为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