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平定
最后,李赫和李瑾走出了大殿,两人的手上都沾着弟弟脖颈上的血。
李赫突然问:“其实你早已知晓,是不是?”
李瑾一被救出,就跑来这里想替李宣求情,估计是早看出来皇帝的把戏了。
李瑾正用锦帕拭手,闻言,他叹了口气:“他就是被你惯的,又蠢又坏。他怎么会真觉得自己可以斗得过那……”老东西。
他默默把最后三个字咽下去,摇了摇头,继续道:“就他,要权势没权势,要手段没手段,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不清,简直是……”
白白送死。
李赫没有接话,转而问道:“那你派人给我的木雕是何意?”
不料,李瑾一头雾水:“什么木雕?”
李赫从袖中拿出给他看,李瑾端详片刻,嗤笑一声:“要是能传递消息,我为什么不直接传话,打什么哑谜?这玩意儿有什么意义……兄弟离心?”
李赫面无表情:“那人说,你口不能言……”
李瑾闻言,挑眉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讥诮:“你信了?”
李赫嗯了一声,“毕竟吴泽亲口说,李宣谋反。”
李瑾瞥他一眼,神情复杂,片刻后,语气稍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接过木雕,轻轻摩挲上面的刻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冷笑道:“这玩意儿,八成出自宋阳之手。”
……
很快,反贼伏诛的消息传出。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如铁。虚弱的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憔悴,眉宇间透出深深的悲痛,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阶下,刑部尚书正念着逆党名录,说到李宣种种罪状时,皇帝唬人抬手,出声打断:“够了!”
殿内骤然一静,众臣屏息凝神。皇帝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自责与痛惜:“宣儿是朕看着长大的……是朕的错,是朕教子无方,才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话音未落,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众臣面面相觑,纷纷进言劝慰,然而皇帝始终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众人你来我往,掰扯了许久,才终于得出个“谋逆皇子当除名贬为庶人,尸骨不得入皇陵”的结论。
皇帝闭目长叹,缓缓说出“准奏”二字。说完,他的眼角颤动,微微仰头,一滴泪悄然滑落,无声地坠下。
皇帝拭去眼角的泪,目光转向阶下披甲执锐的戍国公,“爱卿护驾有功,当重赏。”
“臣惶恐。”戍国公单膝跪地,“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皇帝微微抬手,掌印太监立即捧来一卷明黄圣旨:“戍国公护驾有功,赐黄金万两,赐丹书铁券。”
殿内响起一片抽气声。丹书铁券乃至高殊荣,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免死金牌”,可免死罪。
戍国公叩首:“臣,叩谢陛下隆恩。”
“听闻清远......”皇帝话锋一转,冕旒玉串轻轻晃动,“是他将皇子公主从地牢中救出?”
“犬子莽撞,行事欠妥,不敢当陛下夸赞。”
皇帝的目光落在宁清远身上,赞赏道:“年少有为,不愧为戍国公之子,不像朕这些皇子,个个不让人省心。”
戍国公连忙拱手,语气谦逊:“陛下过誉了。犬子不过是听从太子指挥,依臣之见,太子才是一表人才,有胆识、有气魄,实乃国之栋梁。”
……
退朝后,李赫快步走向宁清远,伸手轻轻牵住他的衣袖,低声道:“走吧。”
宁清远却未立即动身,而是望向戍国公,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戍国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去吧。”
得到父亲的准许,宁清远这才点了点头,随李赫一同朝殿外走去。
刚走出几步,李瑾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宁清远,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
他一向对宁清远不屑一顾,可这一次,却是宁清远冒死将他们从地牢中救出。李瑾有些别扭,他想要道谢,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反而因为内心的挣扎,表情显得有些僵硬,像是瞪着人。
宁清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殿下可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李瑾低声嘟囔了一句:“没什么,走吧。”说完,他率先转身打算离去,被李赫拉住。
宁清远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李赫。李赫笑了笑:“二弟他是想和你道谢的,只是性子别扭,拉不下脸来。”
宁清远摇摇头,神色淡然,“道谢倒是不必,救人是本分。”
说起来,李宣这事让他至今还有些恍惚……
李宣死了……
李宣竟然死了……
宁清远承认,在得知是李宣绑架欺辱自己的时候,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当李宣真的死了,宁清远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明明,记忆中的李宣还是个小孩儿,一个白白胖胖的活泼小孩,十分讨喜,连送他的生辰礼都是自己写的字,虽然笔触稚嫩,却透着一股真诚。
那份礼物,宁清远一直留着,从未丢弃。
他想不通,李宣为何会谋反呢?如何草率、仓促,以至于毫无胜算。
死得仓促而潦草,甚至连一场像样的较量都没有。
李瑾盯着宁清远,“宁清远,你在想什么?”
宁清远一时失神,下意识开口:“李宣为何会……”话未说完,他意识到不妥,收住了声。
李瑾见状,冷笑一声:“还能是为什么?为了他的母妃呗。”
“德妃?”宁清远一怔,看向李赫,“她不是在御花园溺亡的吗?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李瑾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李赫,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太子,你当真相信德妃是投湖自尽的吗?”
李赫低声道:“宫中之事,向来复杂。德妃的死,父皇已下结论,旁人又能如何?”
李瑾冷哼一声,“怕是没那么简单,李宣那蠢货,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宁清远垂下眼眸,语气平静且带着一丝冷意:“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实就是——很多人因他而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闻言,李瑾盯着他,欲言又止。
宁清远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眼看他,“怎么,你心疼他?”
李瑾低声道:“毕竟他是我弟弟。”
宁清远讥诮道:“哪怕他把你关进大牢,差点要了你的命?”
李瑾眉头微皱:“宁清远,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宁清远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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