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死侍篇（七）

临近夜晚时分，京城郊外的各处已经逐步静了下来。

阿璃蹲坐着身子，倚靠在一棵老树上闭着眼睡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短短的痴梦一场，她好似什么梦也没有做，又好似什么梦都做了。

恍惚时，她梦见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身处了一处山头上的田野，身子也变小了，一身蓝色的破布烂衫子，坐在秧苗田的田道上，下头是一片潮湿的黄泥泞和秧苗根子。

梦里的阿璃看着自己身上的服饰，却在隐约间看到前边的树下，似乎站着一名身穿棕色衣裳的少年人，他的容貌似乎被树叶遮挡，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觉得心底一片荒凉。

“刘姐儿……”

那头的少年人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沉缓片刻后，突然朝着她呢喃出声。

阿璃听着，心口微微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入似的，在她心脏处不断搅动。

好疼……

阿璃想着，梦里的她却只是望着前边的景象，沾染了泥土的双脚在土壁旁悠悠晃着。

梦里的她望着前边的少年，心底想出一句话来。

她不是她的……

阿璃想着，也不知梦中的自己为什么会想出这句话。

她不是什么……？

阿璃想着，不自觉的眯了眯双眼，前头的少年人则接着喊出了那道称呼：“刘姐儿。”

梦里的她沉了沉眸子，凉风吹动她枯黄的发丝，心低发出无声的悲凉。

她不是刘柔……

所以……

不要这么喊她……

他没这么做过……

她也不要有这份意念……

阿璃望着前边的景象，嘴唇却不自觉的颤抖，似乎有些不明白梦中的自己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说不是？

突然间，周围天旋地转起来，只一瞬闪念，阿璃便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仍旧是荒郊野外。

而梦里的那个名字，阿璃初醒时还记着，可沉缓一会后，又瞬然一忘皆空。

她不是什么呢……

阿璃想着，胸口又莫名作痛。

然而沉缓之后，她又徐徐回忆起梦里的那个少年来，许久之后，阿璃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的眸子不免染上几分不解，伸手摸了一下头顶，皱了皱眉。

荒缪的梦。

她不懂情欲，因而也从来不理解情情爱爱对别人而言为什么那么有趣。

梦里的她似乎是有悸动的。

但代入这个梦她的没有。

除了疼，其他的半分也没有。

她不觉情有什么有趣的……

反倒是梦里的她似乎十分伤心……

阿璃想着，随即仰头望了一眼树头的枝叶。

她为什么伤心……

她曾经很喜欢那个人么……

为什么伤心……

因为追不着么……？

她望着树上被风吹的颤动的枝叶，就好似看到了梦里的她。

翠叶颤动着，后而伴着风徐徐落下。

何必如此。

阿璃想着，随即缓缓起了身。

得不到斩断便是了。

阿璃沉了沉眸子，似乎想到什么，随即转身离开。

关于以前，她愈发的好奇。

有时她也会做些关于以前的梦，要么是山花遍野间小孩的笑声，要么是雷雨时两名少年同她顶着芭蕉叶在山间把全身上下淋成了落汤鸡，有时也是男人凶恶的脸冲着她叫骂……

她听过她的欢乐，却也听过她悲催的疼痛的哀嚎。

在梦里，她似乎是格外柔软的，第一次做关于以前的梦的时候她便感受到了这一点。

可人不能柔软。

人一旦柔软，他人的恶便会乘虚而入。

阿璃朝着城内徐徐走去，内心似乎微微有所想通，缓缓抬起了头，眼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格外坚毅。

今后她会护着她。

任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谁也别想。

后来的阿璃再度回到宇文今的府中，有某个同窗拿到了某位公子所赠的物什，正高兴扬扬的同朋友挤在院子里炫耀。

阿璃回去的时候恰好便撞见此番景象，看了半会热闹后，随而便转身回了房间去。

就在她刚要回房间时，哪料旁人的几句话却莫名吸引了她的注意。

“三公子今个儿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