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人尴尬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此时此刻的戚渺,再度验证了这句话。
祁遇对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没有音调地念出如此抽象的歌词,带给人的冲击程度,完全不亚于他坐在扫帚上亲自演绎。
身穿魔法袍,双手握着扫帚把,一边往前飞一边追着她唱。
时间分秒过去,画面在脑海里也越来越清晰。
戚渺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等她意识到这行为的不妥后,又急忙收住笑致歉:“Sorry。”
祁遇看着她不受控的外放情绪表现,毕业分别后第一次窥见,很难得的画面。
胸腔里像有暖流涌过似的,微热、潮湿,半梦半醒。
他无声轻笑了下,转瞬即逝,之后一本正经问:“是需要我接着往下唱?”
戚渺短促啊了下。
等等,她刚才好像无意之间还把歌词给接上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再度笑出声来。
“…不用,…不用。”
这歌已经在她脑子里放了八百遍了,完全不需要他的现场演绎。
她背转过身,在祁遇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平复情绪,好半晌,她平心静气,重新转回去,“那我们现在去坐车?”
他点下头,“走吧。”
……
从官方售票门店到峡谷大秋千基地,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戚渺从上车的那一刻就有点亢奋。
一直以来,她都是各类刺激项目的忠实拥趸者。
蹦极、跳伞、速降、风冲,等等,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去尝试体验。
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生命极限,触摸死亡边缘,她痴迷于失控瞬间的感受,在那一刻,什么都不用想,纯粹的感受快乐与自由。
试图与世界连接,也试图驾驭自然。
越刺激,越能带给她极致的愉悦感。
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生而为人,难免会被各式各类的条条框框束缚、牵制。
她就是想要通过这些时刻告诉自己,她不会被永远困住的,她拥有勇气,总有一天,她可以挣脱束缚,无所畏惧、自由自在的活着。
……
接驳车高速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崖边路道上,戚渺余光瞥见祁遇安静靠坐在座椅上的模样,恍然间,又想起不久前演唱会上的画面。
舞台上的他魅力四射,热烈到叫人移不开眼,带给现场粉丝无限快乐。
可后面私下的几次碰面,都和舞台上的他差别好大,倒是和记忆中的他一致性更高一点。
想来也是,她们做同学的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人的性格基本已经定形,后面再怎么有变化,应该都不会完全摆脱最初的底色。
所以,他在舞台上表现出的那一面,应当是他作为专业歌手的职业素养。
喜欢你的人从人海中走出来,放下生活中各自的鸡零狗碎,千里迢迢来奔赴一场盛大的演唱会,当然要在有限的几个小时里面,用最热烈的快乐回馈给大家。
思绪到这里,她侧过脸,轻声喊他的名字:“祁遇。”
他闻声对上她的视线,眉梢挑了下,像是无声在问她怎么了。
戚渺犹豫几秒,还是问了出来:“做歌手,是不是挺辛苦的。”
要高能量的展示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被置于放大镜之下让人细细审视,活在灯光之下,意味着高强度、高压力、无隐私。
有追你的,肯定也有黑你的。
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应该很难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话音落下的半分钟,祁遇都说不出话。
心脏某个不知名角落,骤然紧缩,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整颗心又怦怦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双重刺激迫使他很用力很用力,才保持表面不动声色的模样静坐在那里。
出道以来,得到过很多赞美、很多关心,同样的,也有无数谩骂和曲解,不论好坏,大多时候他都可以淡然面对。
唯独此刻,经她之口讲出的这句问询,带给他的触动是无以言表的。
好半晌,他说:“一份工作罢了,谁不辛苦。”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
戚渺听言很轻的笑了下,想,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心态足够良好,才能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生存下来吧。
“我感觉我就做不了公众人物,”她说:“我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和污蔑,也很难做到时时刻刻保持光鲜亮丽,以及谨言慎行。”
“一个两个人骂我我可能会难受,缓一缓也能过去,要是有一群人骂我,我可能会想死。”
想到什么,她又急忙补充:“我这只是假设我是公众人物,觉得我做不到这些,并不是说我能做公众人物,我也没有你的才华,不会写歌,唱歌也不好听。”
他略过她的后半段话,问:“会很在意别人的评价或是看法吗?”
“嗯,怎么说呢,……也不是。”
她想了想,该怎么解释。
“我其实也不会被很多人评价,就是我妈偶尔会唠叨,再就是之前上班,难免会被领导骂什么的,我们办公室上了年纪的那几个大姐,也很喜欢背地里嘴人,就这几样吧,我都经常会觉得很不好受很不开心。”
“想知道我看到那些黑粉的评价是怎么调解情绪的吗?”他撩起眼皮看向她。
戚渺眨下眼睛,认真请教:“怎么做的。”
“很简单。”
她摆出一副聆听姿态,静待后续,下一秒,听见他无波无澜地念出三个字:“大傻子。”
戚渺愣住。
祁遇讳莫如深的笑了下,继而解释说:“来自别人的恶意言论没办法控制,只能尽量不让自己被影响,我看到的时候,心里也会回骂一句,不让负能量在心里积攒,这事就算翻篇了。”
听了他的解释,戚渺忽而失笑。
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她,她根本想象不出他会讲出这三个字。可被他说出来,又好像很合理。
谁也不是圣人,用合理合法的形式排解情绪,也无可指摘。
……
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她们被送到了秋千基地,下来车子,有工作人员引导她们去穿戴安全装备。
穿好后又没等一会儿,工作人员叫了她们的号,让她们过去秋千平台上做准备。
走在悬空栈道上,周边没有别人,戚渺提醒身侧人:“你要不要把口罩摘掉,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声落,他抬手摘掉了口罩。
戚渺看着他的动作,不禁在心中再度感慨,作为公众人物,出门在外时时刻刻要隐藏身份,以免被人认出来造成不便,只这一点,也有够烦的。
想着,视线便无意识的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会儿。
祁遇见状懒懒地掀起眼皮,睨她一眼,“我脸上有东西?”
接驳车上一路聊下来,戚渺觉得俩人应该也算得上朋友,而且马上进行的项目也称得上过命的交情。
她收回视线,无可奈何说:“有点帅气,满意了吗。”
祁遇大步迈开,嗓音卷着风传回来,浸着浅浅笑意:“眼光不错。”
戚渺:“……”
这人,心态可真的别太好了。
不好的言论一句大傻子一笑置之,好的就全盘收下是吧,天生娱乐圈圣体!
……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