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病弱的傀儡皇帝20
在雾真殿下的死讯传开后,雀生哭得快瞎了眼。容缙却是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老实来说,容缙根本不信雾真就这样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今陛下或许自己也没发现,心底里那几分潜藏的在意。更何况动手的是梁王殿下。
梁王,那个在殿下面前滔滔不绝讲着战场往事,只为了博得殿下的微笑和夸赞的梁王。
殿下若不想死,自会找出办法来。
从得知梁王身边跟了个美人,有了位宠姬开始,容缙就开始怀疑了。
有句话叫灯下黑,并不知梁王与殿下瓜葛的陛下,自是以为杀人的差事很难有失。
可若是蛛丝马迹显露出来,再掩盖就很难了。
纸包不知火,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那时候,那可怜的殿下是真的死去,还是求得新的生机呢?
容缙也很好奇啊,殿下,您那么厌恶梁王,如今却委身于他,连野合的事也香艳得议论纷纷。
那如今陛下,只要有利可图,能保住性命,您是不是也能委身?
人尽可夫么,要堕落到娼.妓的地步吗,殿下。
容缙低叹一声,倒也不能否认,那宠姬只是位美人的可能,背影像,替身之类的也不无可能。
离得太远了,容缙看不清。
是希望殿下活着成了娼妓,还是让殿下天真骄傲地死去。
容缙想到如今的残躯,他不也熬过来了,活着,总比死了好。
容缙与雀生在殿下“死”后,仍是一块儿做事。
陛下保留了原帝王寝宫的一切,他自个儿还是住永安殿。
陛下从来没有踏进帝寝,正是这保留却不见,让容缙揣摩出了端倪。
春猎,大太监也叫上了雀生容缙跟着伺候。
他们做些并不复杂的差事,准备些东西,四处送一下,因而有了些微行走的自由。
午后,临雾真包扎了手,戴上面纱帷帽随意地在四周走走。
再呆在那殿内,他会窒息的。
做许多事,到头来,皆是徒劳无功。
他望着自己一路往下跌,支撑不住的时候,便是粉身碎骨之时。
隗漠本安抚着马,远远瞧见他,便牵着马走过来。
临雾真站定,失去了敷衍这人的心思。
隗漠笑:“怎么不下场玩玩,虽出了大事,春猎仍照常。”
临雾真不说话,隗漠叹:“那事我也知道了,梁王殿下做得太过分,实在不行,我今日就去找殿下,问问他。”
临雾真用女子的声音道:“我自愿的,别说得我像被逼的一样。我想通了,像我这样的人,只能烂在院子里。”说着说着,又不免用上了聊胜无于的心计:“是我配不上你,侯爷,看着我烂掉就好,别伸手,脏了自己。”
隗漠说:“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貌如此之丑,你也没嫌弃。我俩彼此彼此,就别互相折腾了。你这样说,我心里也难过得紧。”
临雾真笑:“看不出来,你会难过啊。”
隗漠也笑:“血肉之躯,战场上受伤也疼,心里受伤也疼,只是习惯了。”
临雾真道:“也不装装大英雄,大英雄就从不说疼,血泪只往肚里咽。”
隗漠摸摸马:“我是做不成了。参军打仗只为讨个活路,战场拼杀只为有个前途,老婆孩子热炕头吃饱喝饱有个人样,在下这辈子,就足矣。”
临雾真蹲了下来:“我又生不了,你找别人吧。”
隗漠想了想,四周看看,没啥人路过,也跟着蹲下来:“收养孩子也是孩子,你若真过得不痛快,我去向梁王殿下求娶,树挪死人挪活,怎么都得有个活路。”
临雾真突然说,他想在地上打滚。
隗漠没说这样好不好,只是看向四周,说帮他盯着,有人来就叫他起来。
临雾真又说,怕脏了衣衫,别的人看见了,又说他去野地里滚。
隗漠庆幸自己带了披风,他拍拍马身从马背上取来,铺在地上。
“小了点,能滚的地不大,可否将就。”
这人真傻,怎么他说什么都当真啊,真好骗。临雾真取下帷帽,抬眼看他。
隗漠把面具取下了。
疤痕斑驳,临雾真仍然看着他,轻柔的、毫无冒犯的,隗漠心里甜滋滋的。
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只要一个人能这样看着他,他就足够了。
临雾真往后垂下,像朵凋枯的花,在披风上滚起来,又成了兔子。
他抓紧披风系在胸前,无忧无虑回到童真年代,翻滚在御花园的土里,弄得一身脏才痛快。
下了雨,他也要跑到雨里去,以为自己是老天的儿子,天降的雨是给他梳洗呢。
孩子的思维总是奇怪的,怪异得仿佛超脱这个世界。
长大了,就落到实地里来了,站不稳,站累了,倒下去,黄土埋上来,这一辈子就到了头。
“隗漠,”临雾真停了翻滚,望着苍蓝的天穹,“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和你会是知交好友的,泛舟游湖,把酒言欢。”
他现在打滚都小心翼翼的,不能弄脏了头发衣衫。回不去了。
隗漠忽然躺下来,躺在临雾真身边,跟他一起做傻事,他叫着马的名字,让马儿帮忙挡挡。
马儿甩了下尾,竟真的帮忙挡住两人。
隗漠说,现在做好友也不迟,他虽然没跟女孩子做过好友,但从现在开始,并不迟。
临雾真不觉得感动,却放松了些,问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在打仗以前。
“放牛娃,喂猪娃,下田地捉泥鳅,啥都干,也砍柴烧柴火,也捉鸟捉蜻蜓。”他说起那时候,不觉得愁苦,说起他自己做了把箫,就细竹竿钻洞,吹出的声音有点怪,但他没事就爱吹吹。
骑在牛背上,有时风大有时风小,他就吹着那竹箫,跟风一起。
隗漠说田间有种草梗,也不知道叫啥名,剥了皮就是甜的,半甜不甜的那种甜;也爱摘些野果子,在衣服上擦擦就吃;屋前有个井,爷爷那辈就有了,井水也是微微的甜,吃不起糖,但时不时就能尝到甜味。
“我那时还有个弟弟,调皮捣乱,我没有做哥哥的样,有吃的我都抢着吃,从不省下来给他。”
临雾真问后来呢。
后来啊,隗漠说,灾荒年来了,都死了。
他活着,成了流民到处乞讨,后来参了军,混口吃的。
“人命就跟草一样,”隗漠说,“看起来都贱,活起来都难,可有土的地方,总也有草。贱归贱,难归难,给把土,给点雨露,也都活了。”
隗漠早就注意到临雾真手受了伤,却没提,只给他讲故事,说都能活。
“都活了,”临雾真重复了一遍隗漠所说的最后三字,“这作为故事的结局,再好不过。”
哪怕活的只是一把草,也要开在坟头上。
这是他的决定。
地牢里。
叶枕冰被铁索缚在墙角,脸上一道长鞭尾伤,浑身血气。
按照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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