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许攸有一日过来，给张庭带了邹月茹、李安姐妹的书信。
张庭还以为绿田县出了什么大事，迅速拆开信件，没想到信中俱都是两人对她的关心问候。
信上说已经知道她一路的艰险，问她如今在京都怎样？又跟她说起近来发生的趣事，邀她回来参加文会，届时再给她介绍几位新友，最后还暗示她少与行事轻浮，气量狭小的人交往。
两人的心意张庭心领了，傍晚练过一套拳法，张庭坐在灯下给她们回信：
两位姐姐，见字如晤。
妹妹如今已在京都安顿下来，找了一份营生，闲时还能读书作画，习武健体，妹妹一切安好，姐姐们尽可放心。
京都有一处藏经楼，不少经典名篇孤本汇聚于此，妹妹游览过后，特地挑选几本发人深省的卷册送予姐姐们，还望切勿嫌弃。
妹妹时常回忆起与姐姐们把酒言欢、谈诗论道的场景，心中十分向往，但近日实在不便返乡，日后归来必定负荆请罪、扫榻相迎。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愿姐姐们身体康健，诸事顺遂！
张庭封好书信之后，翻出前些日子在藏经楼重金买下的典籍打包好，交给郑二寄回绿田县邹府。
郑二去了很久才回来，向张庭禀报时表情还略显怪异。
张庭问她发生了何事，郑二挠挠头，面上困惑，说道：“回禀东家，小人去民信局送信，才发现您寄出之物还要经过反复的拆开检查，这......实在太过严苛了。”
“那别人如何？”
“小人寄好就回来了，但民信局外面排了很长的队伍。”
张庭眉头一挑，不知想到什么，她勾唇一笑：“只要寄出便好，你下去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客盈楼已经开业一月。
张庭、许攸两人与账房盘账，算出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一月的纯利竟高达一万七千四百五十两！！
京都多富豪，果然能财源滚滚。
留下五千两周转酒楼，张庭、许攸分别划走六千二百二十五两银子。
许攸春风满面，匆匆拜别了张庭，拿着分成回家，要向姑姑炫耀。
钱路顺遂，心情愉悦，张庭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算上之前的积蓄，她目前手里总共有八千五百三十两。
也算小富，是时候置办些产业了。
......
夜里，大雪席卷整个京都，风声呼啸，吹得门窗哐啷哐啷。
张庭从桌案上抬起头，皱着眉腹诽：这京都的天气忒恶劣了。
起身去关窗，却见外面火光冲天，还传来微弱的嘈杂声。
张庭披上裘衣，叫上郑二和李瑞莲出门查看。
只见——
一排持刀的官兵先将前面的宅子团团围住，再迅猛地踹门闯进去，整套行动行云流水，快得连门房都来不及反应。
没一会儿，便听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紧接着一队官兵押着宅子里的老老少少出来，行动缓慢地还被踹翻在地。
张庭拉着两人隐于暗处，细细观察。
人群中，有个衣着富贵的中年女人谄媚地向领头官兵献上珠宝，“官爷，您......您收下。”
那人轻蔑地瞥了女人一眼，接过珠宝，却冷笑一声将她踹倒。
“什么身份？还敢凑到咱跟前！”
旋即，手一挥，“带走！”
张庭等人目送她们离去，借着最后一丝火光看清了那宅子大门上悬挂的牌匾。
赫然是——宗宅。
这应该是宗家的分支，张庭想。
抖抖身上的雪，张庭又帮两人拍掉头顶的落雪，一行人才回到院中。
郑二心有余悸，轻声问道：“东家，那可是......”
张庭纤细的手指放在唇前，做出一个“嘘”的手势，打断她：“今夜，大家便当没出去过。若有人问起，一概不知。”
郑二从她的话中，隐约感受到这事不小，赶忙点头答是。
李瑞莲是马痴，除此之外万事不关心。
翌日，张庭先去客盈楼巡查一遍，等快到官员下值时，随许攸回她姑姑家用饭。
许攸笑着跟她说：“姑姑府上的灶郞，最拿手的便是一道酱爆鸡丁，滑嫩挂汁，鲜香无比，还有......”
话还没说完，便见许姗意兴阑珊地走进来。
“姑姑，您回来了！”
张庭起身向许姗拱手问安，许姗却像是疲惫至极，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径直便瘫坐在椅子上。
许攸飞快看了一眼张庭，见她也是一脸茫然，问道：“姑姑发生了何事？您怎么了？”
许姗缓了半晌，才说：“今日，御史参宗阁老专权乱政，纵容族人仗势欺人、鱼肉百姓，还企图贿赂朝廷命官。”
似乎提到艰难之处，她忍不住叹息，“阁老......阁老暂被陛下停职了。”
许攸知道的朝政不多，见姑姑伤神，只道：“阁老只是暂时被陛下冷落，兴许过些时日陛下便想通了。”
许姗摇摇头，甚至都提不起精神呵责她，眼中尽是迷茫。
张庭将许姗的神情收进眼底，垂下眼睑，暗中自忖：宗阁老不愧是无数学生心中的明灯，地位非同凡响。
饭后张庭告辞，回到家中，让郑二找王掌柜过来。
一月已过，张庭和许攸商议，根据个人能力如升王管事做掌柜。
不过两刻钟，王掌柜便擦着汗踏进张庭的书房。
“东家，您叫我。”
张庭抬眸看她，“以后的酱菜都不必给少詹事送了，你届时跟大人府上解释说腌制酱菜的仆从省亲回乡了。”
王掌柜不明所以，但见张庭无意解惑便施施然退下。
傍晚，徐秋水盯着面前丰盛的菜肴，却头疼地吃不下去，倏地听小厮来报说客盈楼的掌柜求见。
徐秋水正是烦躁，本不欲见人，但想到张庭便给她一个面子。
听掌柜说完，她叹息一声道：“本官知道了，”挥挥手让她退下。
身侧的小厮听了，却一腔愤满：“这客盈楼真是三番四覆，这不是欺负大人您吗？”
徐秋水摆摆手，满面愁容，“你懂什么？人家这是在提醒我。”
省亲回乡，不就是在说告老还乡，远离是非嘛？
但她身为东宫属官，怎么能……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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