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叁拾玖

阑珊来司徒府找司徒馥时，她正插着元烨花圃里的花。

虽然嘴里嚷嚷着要把他的花扔掉，但到底还是捡了回去。

司徒馥看着底下的男子，有些意外：“不多养两天？想通了？”

阑珊昨日在司徒馥走后，问春摇借了银子买了一身得体的衣服还有面具。

“你为何要救我？”

司徒馥抬眼，有些不耐烦：“这个问题你打算问八百遍吗？”

阑珊低头。

“画春，带阑珊公子下去换上普通的护卫服，这身太扎眼了。”

画春瞧着还好，但她未多嘴，而是拿了一件普通的护卫服给阑珊。

“换上它。”

阑珊不敢不从。

他去换衣服的间隙，司徒馥让人牵了一匹马出来，并在马上放了很多箭矢，弓箭挂在侧方，她穿着那身火红的骑装，头发高高束起，阑珊一出来，她便骑着马扬长而去。

画春也未想到，司徒馥居然就这么走了。当下对着傻楞在一旁的人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小姐，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她不会骑马，便让小李头赶了马车过来，坐马车去追司徒馥。

阑珊从其他护卫手上那里骑了一匹马，被抢马的侍卫指着阑珊的背影，气得在原地骂娘，一边骂一边追。

司徒馥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阑珊追过来，果然，没多久阑珊便出现在她后面。

“当街纵马很危险，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一想还有大街上行人！要是撞到了人怎么办？”

司徒馥手上握着马鞭，见阑珊实在呱噪，便一鞭子挥了过去。

“放手！”

阑珊眼神坚毅，他一手驾着马，一手接住了司徒馥朝他挥过来的鞭子。大街上的行人看着司徒馥还有带着面具的男子，略微有些害怕。好在，人不是很多，但前面的摊贩多，人会比现在更密集。

司徒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她扯了两下没扯动后，便假装放弃，阑珊以为司徒馥会一直和他倔下去，谁知她那么快就放弃了挣扎，这样也正合他意。

“昨天春摇已经将司徒府的事情与我说了，眼下，你的安危比较重要，没事少出司徒府。”

“好呀！”

司徒馥平静地看着他，见对方愣了一下，她突然伸出腿去，朝着马腹踢了一脚，趁着马受惊转身地间隙，她快速驾着马从阑珊手上抢走了他的鞭子。

阑珊千防万防还是出现了纰漏，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司徒馥会放弃自己的鞭子而顺走他的。

“追上我，说服我，并让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做得到吗？”司徒馥回头挑衅看了阑珊一眼。“司徒府的护卫不是这般好当的，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宽敞的街道那边奔去，阑珊只好骑着马追过去。

一架马车从拐角那里冒出，司徒馥看了一眼驾车的马车夫，旁边还有一个馄炖摊，老板正在做馄炖。

司徒馥骑着马直接冲过去，因为道路逼仄，她怕伤到行人，双方在将要碰面时，及时勒马。车夫吓了一跳，冲着司徒馥道：

“你是哪家千金居然当街纵马，就不怕被官兵抓吗？”

马车里的人被颠簸了一下，待马车停下来后，他才开口问：

“怎么回事?”

司徒馥一听这个清冷的声音，就更加确定里面是谁，她握着马鞭子准备挥鞭走人，奈何阑珊过来了，她突然心生一计，元烨那般无情寡意，何不当街调戏了他?

“你该回去了。”阑珊伸出手想阻止她。

司徒馥挥开了阑珊的手，他手腕没有完全好，然司徒馥怕挥不开便使了很大的力气。

手腕很疼，但阑珊没有放弃。

车夫道：“回大人，是被一男一女挡住了去路。”车夫是认识司徒馥的，但他不敢与元烨说，司徒馥显然是冲着马车里的人去的，他怕他说了，到时候烂摊子就丢给他处理了。

果不其然，元烨掀开车帘走了出来，入眼便是一男子拉着司徒馥手臂的暧昧姿势。不知为何一股无名怒火，在他胸膛一点一点燃烧。

阑珊未想直接拉司徒馥，起初他只是伸手拦，谁知道最后怎么就直接碰上了。

司徒馥挑眉看了一眼元烨，她还在为昨日之事生气。先前他赶她，她不计较只念着二人不熟的缘故，起疑正常，拒绝正常。然他最近明明不排斥她的靠近，对她的态度明显改善，还一起逃难，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但也绝非陌路之辈。

“元大人，好巧啊。”

元烨脸色愈发阴沉：

“不巧，本官每日下朝都是走这条路回大理寺。”

司徒馥紧紧握着马鞭的手，指节因紧握而泛白。

“元大人，今日我心情不好，顺便骑马走走，碰到你实属意外，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别以为我不会生气。”

司徒馥看了一眼自己腿边的弓箭和箭矢，如果可以，她真想拉起弓来给站在马车上的人射上几箭。

元烨见马上的人拿起了弓箭，右手已经抽了一支箭搭在了箭矢上。

“你要做什么？”元烨以为司徒馥要把箭矢对准他，心都漏了半拍，如果她真的朝他放箭，他该如何保她?

但昨日他确实做得过分了些，他与她相处不是一日两日，她是什么人，他该清楚的，元烨也说不清楚，见司徒馥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他突然心慌了，怕眼底的情绪被她看到，他忙闭上了眼睛。

‘咻’地一身，是利箭破空的声音，正当元烨以为自己已经中箭，并且已经想好了为司徒馥当街行刺朝廷命官开脱的借口时，却突然听司徒馥道：

“别用你的手碰我，再有下次，我的箭一定会比我先刺穿你的手。”

元烨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他睁开眼便见司徒馥对着的方向是戴着面具的男子，而男子的右手臂上有一处破洞，随后他视线又往外移了移，这才发现箭矢射到了馄炖摊的柱子上，摊主吓坏了，立即就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