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啾
对于姬九离的解释,姬长乐还是有些半懂不懂。
见状,姬九离给他举了个例子:“一些世家大族平日里经常干坏事,会积累煞气,这些煞气会让世家里的仆从也开始仗势欺人,去做恶事。”
罗盘投影的玄参继续说着:“过多的煞气集结可能会化为阴魔,煞气无形而魔有形,阴魔喜欢附身于人,制造更多的煞气……”
姬九离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一瞬。
由煞气汇聚而成的是阴魔……那么体内煞气深重的他,又是什么?
玄参并没有说太多关于阴魔的事情,因为除非遇上重煞之地,否则他们散出的六十四道煞气还不足以成魔。
他之所以提到阴魔,只是为了阐释除魔卫道的必要性,并让这些预备修士知道他们未来的职责。
在教完道具的用法之后,玄参的投影便消失了。
姬长乐好奇地摆弄着桌上的东西,在他听来,这就像个寻宝游戏一样。
姬九离正观察着那块灵石上的符文,据玄参所说,还未修行的凡人无法使用灵气催动符箓,因此可以用这块画有符文的灵石来激活符箓。
锦囊里的三张符箓分别是土属性的防御符、木属性的束缚符和火属性的攻击符。
“爹,这个罗盘是不是坏了呀?”姬长乐突然出声。
姬九离本以为是小孩子不会看,可当他看向自己那块罗盘,却发现罗盘指针一会儿指向姬长乐,一会儿指向他,接着直接如同陀螺一样疯转起来。
本该指向煞气所在的罗盘彻底紊乱了。
恐怕是自己体内的煞气干扰了罗盘的判断。
只是不知道别人的罗盘是否处于一样的情况。
煞气的存在再叠上这些符箓,京里的骚乱实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姬九离思索着。
他起身准备去外面吩咐下属,姬长乐手捧金球,也连忙跟上来加入这个寻宝游戏:“爹是要去找煞气吗?我也要去!”
府中有煞气,姬九离也确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便带上他。
之前那个沉默的护卫环臂抱剑在门外守着,父子二人出了屋,护卫也跟着他们贴身保护。
但姬九离却发现护卫的神情不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
“我……”闷葫芦护卫忽地单膝着地,注视着姬长乐,“我想捏一下小公子的脸。”
父子二人具是神情诧异。
这般逾矩冒犯的话语,不像是府里人能说出来的。
姬九离眼神微眯。
看来是煞气影响,让他们随心而为,一旦冒出什么念头就会加以实践。
姬九离正要拒绝,却听姬长乐已经率先答应了。
“可以呀。”他绽开一个笑脸,笑容让他的脸颊看起来更可爱了。
“不过只有一下下哦。”他严肃地说。
看在这个护卫一直在保护自己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当初对方像扛麻袋一样扛自己的事情了。
护卫如愿以偿,轻轻捏了一下孩童柔软稚嫩的脸颊。
忽地,他眼神清明回过神来,像被烫到似地抽回手,低下头请罪。
“属下逾矩。”
“嗯?”姬长乐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请罪的。
姬九离凉飕飕地瞥了那护卫一眼,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把姬长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走了没一会儿,他们又在院门处看到一个扫洒杂役抱着扫帚,在阶梯上呼呼大睡,只在他们经过时忙不迭地鲤鱼打挺起身,若无其事地扫起地。
这样摸鱼的场面也是相府里绝对不可能看到的情形。
姬长乐好奇道:“是太累了吗?”
姬九离低头看向自己无知无觉地儿子。
“乐儿,你忘了我说的煞气了吗?”
看姬长乐一脸茫然,他说道:“偷懒耍滑,这是此人的恶欲。”
寻常人的恶欲也不过如此,偷懒、贪财、骂几句讨厌的人……
“想睡觉休息也算吗?”姬长乐不理解,他还以为得干坏事才算呢。
想休息算什么错?
大家平时一直照顾他,他也要照顾大家。
他东张西望,望着被打扫干净的地面,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没有偷懒,应该是累了才会想休息,累的时候就应该好好休息。多给大家一些休息好不好嘛,爹……”
白发孩童拽着大人的袍角撒起娇。
姬九离无奈叹气,淡淡地对那扫洒杂役说:“退下去吧,今日允你休沐。着管事来寻我,日后每旬多休一日,从十日一休改为五日一休。”
“多谢小公子!多谢主子!”
扫洒杂役如梦初醒,连忙退下。
姬长乐由衷赞叹:“爹,你真是缺德。”
缺、缺什么?
突然被儿子骂的姬九离神情一僵,他看着姬长乐面无异色的脸,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五日一休难道乐儿不满意吗?
还是是煞气所致?乐儿的恶欲就是骂他?
难道说乐儿其实很讨厌他?的确乐儿也没说过欢喜他这个爹……
姬九离一边暗搓搓决定改为五日两休,另一边又陷入猜忌之中。
“爹,金球变黑了诶!”
姬长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望过去,发现那颗用于封印煞气的金球里出现两缕细细的黑气,这应当就是方才护卫和杂役身上的煞气被收集起来了。
从这个分量来看,要集满两颗金球还很漫长。
思索中,姬九离忽见那两道黑气窜进了姬长乐细小的手腕里。
“乐儿!”他猛地抓住姬长乐的手腕,拍开了那枚金球。
金球滚到了角落里,虽表面沾染上些许凡尘,但内部却空无一物,刚才收集的煞气确实不见了。
“乐儿,你怎么样?”
姬长乐踉跄一步,靠在他爹怀里。
“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又心悸了一下,不过只是一小下,不严重的!我已经习惯了!”他仰起头,额际的虚汗还未褪去,就极力向姬九离保证自己无事。
他不想一直躺在病床上。
姬九离眉心拧起,脸上毫无笑意。
虽然不知为何金球里的煞气会再跑出来,可如今当务之急肯定是把儿子身体里的煞气弄出来。
如果按照刚才的剥离方法,就是要满足乐儿的恶欲。
乐儿的恶欲……
姬九离盯着自己模样乖巧的稚子看了片刻,长叹一声:“罢了,乐儿,你可以骂我两句。”
他刮了刮小家伙的鼻梁。
特殊情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姬长乐:“???”
姬长乐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爹的节奏,而且,他从来听说过这种离谱的要求,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他连连摇头,他爹却态度强硬地找骂。
姬长乐不得已,只能勉为其难地小声骂了一句:“坏爹爹。”
姬九离面色如常,扫了眼地上的金球——没反应。
他依旧皱着眉,拿起金球,又说:“乐儿,再骂一声。”
姬长乐着实是不太会骂人,他干巴巴说道:“笨蛋爹爹。”
金球还是毫无反应。
姬九离陷入沉思。
难道乐儿的恶欲不是骂他?
“乐儿,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吗?”
姬长乐想了想,突然扑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软乎乎的声音认真纠正道:“我答应过爹爹不能说谎,所以……爹爹不坏也不笨,爹爹是最好的爹爹!我没有讨厌爹爹,我最喜欢爹爹了!”
他不知道刚才爹为什么要让他那么做,但那些话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那双澄澈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姬九离,没由来地让姬九离感到一丝滚烫,他好像也遭到了煞气的袭击,心脏抽动了一瞬,刚刚兴起的猜忌被如此直白地抚平了。
这是他的孩子,连他的恶欲都能坦然接受的孩子,又怎么会和那些庸人一样咒骂他呢?
紫衣宰相的眉心舒展开,脸上重新挂起了端方君子的和煦微笑。
他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刚才是爹在和你开玩笑。”
金球里依旧没捕捉到那两缕进入姬长乐体内的煞气,或许是因为袒露心声算不上什么恶欲?
姬九离再次询问姬长乐想做什么。
“我想和爹一起玩!”姬长乐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他在最后好好玩一玩,他不想在病床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
这天,姬九离放下了所有要处理的事,也放下了平时对儿子的拘束,痛痛快快地陪他玩了一天。
姬长乐疯玩了一天,直接累到在他爹怀里睡着了。
姬九离将他抱回去,看着怀里孩童满足的睡颜,他唇角的笑意也与平日里有些许不同。
放好熟睡的孩童,姬九离拿着依旧空无一物的金球走出屋子。
他收集了一道煞气,将金球放在侍从手中。
然而这一次,金球中的煞气却并未进入他或者侍从体内。
为什么?
为什么煞气只会进入乐儿体内?
为什么只有乐儿会因为煞气感到心悸,其他人不会?
姬九离脸上的笑意逐渐敛起,转头望向屋内。
煞气、心悸……
翌日。
姬九离听到异样的呼吸声醒过来,意识到那是姬长乐的声音之后,他骤然清醒,翻身查看。
滚烫的白发孩童浑身颤抖,发丝已被汗湿,他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一手揪住心口的衣物,脸色苍白,呼吸紊乱。
姬长乐又发病了。
但这一次,被叫做小爱哭鬼的他没哭也没闹,即使已经痛到失去意识,他依旧死死咬住下唇避免自己发出呼痛的声音,似乎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发病的事情。
“乐儿?”姬九离连忙命人去煎药,寸步不离地守在姬长乐身旁。
没过多久,有侍从将汤药端来,只是在接过的那一瞬,姬九离骤然感到一股杀气。
他一脚将身前的侍从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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