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退赛
当舞台上所有灯光亮起，全场响起掌声，经久不息。
燚贝在所有观众注视下走上舞台，朝着台下所有观众，导师深深鞠了一躬。她在这个节目所有作品展演完毕，属于燚贝的舞台就此谢幕，她感谢所有为她鼓掌，陪她一直走下去的人。
再抬头眼圈红红的，脸上却在极力维持一个笑脸。
袁佳满眼欣慰，语气难掩欣赏，“燚贝，你真的，好得有点让人害怕。”
“真的，以后再不会有人说你野心大了，你的实力配得上你的野心。”
袁佳转头看看陈渎和杨晓东，又说：“对不对，我们一直问什么是好的表演，好的演员，这就是。”
魏思瑛激动地说不出话，两只眼睛比燚贝还要红。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魏思瑛直接上台，伸出双手拥抱燚贝。
“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她开拍前那个晚上，我去看她，她一个人还在角落里偷偷哭鼻子。我问她，她还不说。”
魏思瑛看看燚贝，燚贝羞得两只手遮住脸，她不想在镜头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不想煽情，不想因为眼泪影响观众对她表演的判断。
“问急了，她才说。她说，魏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都走了，我们连个团队都凑不出来。但是我不能塌架子，我得撑住。我跟其他人说我有办法，其实我一点思路都没有。摄像，灯光我一点都不懂，我只能一边调一边看。我压力好大，我感觉我可能要搞砸了。”
话没说完，魏思瑛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主持人连忙递上纸巾。
“后面，我们才又找了现在这些人，临时组建了这个团队。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把握。但她就是做成了，不仅做成了，还做得好到出人意料。”
魏思瑛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了，她看向燚贝，再次拥抱她。
“我也很感谢魏老师，还有其他几位老师，感谢我们这个临时团队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在竭力为作品负责，已经不再把它当成一个比赛了，各显神通帮我完成了表演，再次谢谢各位。”燚贝声音带着极力忍耐地哽咽。
燚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不好意思，因为团队组建太紧迫了，人员我还没来得及记住，所以准备了小抄。”说完自己先羞愧地笑了。
燚贝展开纸条，开始一个个念，“摄像老师，阮初余，阿初。灯光师，陈鑫达，达哥。……”
她每念一个，镜头就对准一个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是她在各个组里讨来的“沧海遗珠”，有在青阳摸爬滚打多年的，也有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同当年的她一样，为了“梦想”二字冲锋陷阵，蛰伏忍耐。大家都需要一次露脸的，被人记住名字的机会。
所以不管镜头对准谁，那人脸上都是泪眼朦胧的笑脸，又哭又笑矛盾极了。
这也是她和节目组的交换条件，她不发声自己因协议退赛，默认节目组对外发布的，她因自身原因退赛的说法，节目组给她的拍摄团队一个自我介绍的时间。
燚贝热度的崛起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续约为影响安排好的赛制，就此草草退赛又会在网络引起轩然大波，于是想了个煽情又大团圆的退赛方式。
……
等到所有人介绍完，燚贝再次鞠躬跟所有人告别，泪眼婆娑地下台。身边那个摄像师，像是一定要拍到她落泪似的，追了她一路。一直跟到后台还在怼着她的脸拍，她只能掩面加快脚步，躲着那人走。
忽然，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她还没来及抬头确认是怎么回事。面前那人突然一个灵活地转身，与她交换位置，替她挡在了摄像机前。
是陈尔。
燚贝被他护在身后，他的手掌可以整个包裹住她手腕。虽然还年轻，但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量了，还是那种肩膀挺括的成年男人身量。
陈尔：“哥，后台就别拍了吧，不太方便，谢谢。”
摄像师悻悻收了设备，离开后台。
“哭吧，没人能看见。”
陈尔没转身，反而拉起外套一边给燚贝建立了一个小小的隐蔽空间。
燚贝那些强忍着情绪终于爆发了，她轻轻抵着他的脊背，任由眼泪和哭腔淹没自己的理智。
后背逐渐洇湿一片，明明还隔着一层背心，陈尔却感觉到后背有个地方正温热着，温热着炖煮着他。
这种怪异的感觉，混杂着他竟然在暗暗窃喜的内心，像是一只小猫爪子，正在以某种仅他可闻的频率挠着他。
良久，燚贝终于收住了情绪，两颗泪珠挂在眼下，看着面前被自己哭深了一个颜色的衣服，后知后觉难为情。
燚贝：“你的衣服是借的吗？被我弄脏了，要赔钱吗？”
刚哭过的声音还是委屈的。
“没事，没有鼻涕就行。”陈尔转过身一脸正经看她。
“啊，真是借的，多少钱？我转你。”燚贝嘴角一撇，哭腔又上来了。
“不是，你真蹭上鼻涕了。”陈尔故作着急，扯着衣服左看，右看确认。
“哎呀，都说了我赔你就是了。”燚贝恼羞成怒。
看她那样子，陈尔没忍住，笑了。
衣服是品牌送的，他逗她罢了。
他一笑，燚贝也缓过神了，踹了他鞋跟儿一脚。
“坏小孩儿！”
——
夜晚，节目组特意为她准备了欢送会，这是以往离开的学员都没有的待遇。
都是艺人，不少还都是爱豆出道，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女生跳完，男生接着跳，谁也不服谁，最后变成了双方阵营的battle。
“来呀！”
“上啊！陈尔上啊！”
“solo！”
陈尔被众人起哄推到了台前，看似随意扭着，音乐一变，一段连震炸翻全场。
于是，后空翻，侧翻，一字马，各种绝活让人大开眼界。
舞蹈的氛围感染了每一个人，连燚贝这种四肢极不协调地跟着乱跳，对着方昊抖肩膀。所有人都在极力融入其中，一整个群魔乱舞。
场子热起来，学员们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下场拉了导师一起跳。面对两位女导师，男孩们恭敬地绅士礼邀请。
可到两位男导师，尤其是杨晓东这个凶巴巴的老头，学员开始犯怵。最后姚远大着胆子上去，对着杨晓东一阵抖肩膀。杨晓东面色一凛，猛然起身。
姚远吓得后退了两步。
杨晓东突然笑了，竟也学着姚远的样子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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