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雨露桑麻清夜话

远方的夕阳渐渐沉落，暮色四合。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桃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术躺在桃树下，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向倚靠在桃树枝桠上的苍耳。

在她的手中，拿着一个贝壳做成的风铃，这是白术今日买来的小玩意。

贝壳碰撞，叮铃叮铃，此起彼落。

恍惚间，白术的思绪渐渐飘远，他不由想起来自己的过去。

他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父慈母爱，兄弟姐妹和谐。

家里有几口薄田，养着两头牛，两头猪，还有一群鸡鸭鹅。

父母有做豆腐的手艺，还在县上开了一家小店，日子虽苦虽累，但还算是宽裕。

日日得以温饱，偶尔能吃上点零嘴，每年还能置办一套新衣。

“白术，你在想什么？”

白术从回忆中脱出，他抬眼望去，树上的苍耳微微侧身，俯视着他。

“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说来听听。”苍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风铃，把它挂在树梢。

“我七八岁的时候，爹娘忙里偷闲，带着我们几个小孩去放风筝，遇到一个四处游历的算命先生，他看到弟弟和妹妹们的时候，说他们将来非富即贵，必将能成就一番大事。凡有灾难皆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爹娘听了，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从钱袋里掏了五十文给那先生买酒吃。”

“那你呢？”

白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后来他看到我和大哥，便连声叹气，说我命中带煞，终将害人害己。

他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我，或者送到山上，当和尚也成，当道士也成，用清修之地的气压制我身上的煞气。

上山之后，便要斩断红尘，此生便要在山中度过，不能下山，更不能跟血缘之人有任何牵扯。”

“后来呢？”

“我爹娘认为那个人是个伪装成算命先生的拐子。娘百般警惕地护着我们，爹狠狠地骂了那算命先生一顿，把他撵走了。

不过他走的时候还嚷嚷着，不把我送走，他们一定会后悔的。”白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他们后来还是把你撵走了，所以你才会跟着那群盗墓贼混在一起？”

“没有。”白术苦笑了一下：“后来很长一段日子平安无事，日子越过越好，大哥还成了家。

大嫂是个医女，但和你一样，是个读过书的女子，我们兄弟姊妹的名字，就是大嫂给我们取的。”

苍耳微微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白术，虽本身不直接补血，但健脾益气，可促成气血生成。

和他本身对她的作用一样，虽本身无法提升她的能力，但他的血能提供她活动所需的‘气’，让她能够在这世间自在地游走。

白术又继续说着后来发生的事。

大哥成了家，也轮到给他说亲了。

为了攒聘礼，爹继续经营豆腐铺子，娘去县上的大户人家做短工。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娘奄奄一息被人送了出来。

送来的人说她偷了主家的东西，所以才挨了板子。

爹为了救娘，铺子卖了，在花掉了所有积蓄后，娘还是走了。

娘走的那天，爹悲痛欲绝之下，也病倒了。

至此，那些关于他命中带煞的旧事被翻了出来。

所有的亲戚和村民，尤其是左邻右舍，全都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对他避之不及，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天煞孤星。

连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也备受白眼。

于是，他独自离开了村子，四处做些杂活零工，过着居无定所，连睡觉都不敢好好睡的生活。

或者随便找个墙角，或者花上几个铜板，去住大通铺。

可厄运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结束。

大哥大嫂不信娘会偷东西，四处奔走打探，总算是在和娘一起去帮工的人口中探听到了蛛丝马迹。

娘是被栽赃的，只是因为她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白术也不得而知，因为在那天之后，大哥大嫂和告诉他们线索的一家人，都相继被害。

卧病在床的爹，得知了大哥大嫂的死讯，当场咽了气。

弟弟妹妹不甘心娘和大哥大嫂冤死，去县衙伸冤。

贪官却利用职务之便，向他们索要贿赂。

弟弟妹妹只好把家里的田、猪牛鸡鸭全都卖了。

却不料官商勾结，那贪官收了钱，却仍然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弟弟头上。

家里的地被强占，存粮被洗劫一空，妹妹们也被强行带走。

偏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