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线索
藏书阁。
历经百年沧桑,藏书阁依旧静静地伫立在皇宫一隅,它周身萦绕着静谧,与皇宫内外的喧嚣纷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沂清抵达藏书阁的时候,只见门前的道路戒备森严,不时有侍卫巡逻经过。
他略作思索后,随即掏出了一张隐身符咒。
“嗖——”
巡逻的侍卫突然感到一阵微风拂来,他四下观察,却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即他便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继续巡逻。
踏入藏书阁后,李沂清放眼望去,错落有致的书架密密麻麻,每个书架上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书籍。
李沂清只是扫视了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抬脚向二楼走去。
藏书阁二楼。
比起一楼的拥挤,二楼的书架井然有序,显得更为宽敞。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仿佛给每个书架镶上了一层金箔。
李沂清走到距离最近的书架前,伸出手,拿起书架上的书,随便翻了翻。
与一楼包罗万象的书籍不同,二楼书架上的书,则皆与皇室有关。
他走到了李鸿玉所说的书架前,找到了那本书。
严格来说,他并没有进行寻找,因为整个三层,只有一本书。
李沂清拿起这本书,它看起来跟普通书籍一般大小,分量也轻,封面简朴无华,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他没有急于翻开,而是手中拿着这本书,视线打量着眼前的书架。在书架左侧的支柱上面,发现了“元明帝”的三个字。
李沂清瞬间明白,手中的这本书跟谁有关。
李元德。
他翻开了手中的书,第一页上,只用墨色寥寥勾勒了几笔,除此之外别无他字。
李沂清沉默的看着这幅“画”,随后翻开了第二页。
“雍或二年三月六日:朕于昨夜梦中,又见到了当年兄弟四人在石亭中相处的场景,醒来之后悲伤难言,遂将当年情景绘制于本册书首页,以慰思念。”
李沂清神情未变,继续往后翻去。
……
“雍或四年三月二十七日:今日忽然想起了父王,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雍或四年九月四日:今日是大哥的忌日,朕当初将他们封王,就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为何大哥还是想不开?。”
“雍或六年二月四日:潜伏在昭国的探子来报,宣昭今日又离宫出去寻他了。”
“雍或六年二月四日夜:朕也想去找他,但是朕不敢,朕无颜见他。”
……
“雍或三十六年六月七日:朕这一生,与天斗,与人斗,斗来斗去,终究还是无法挣脱这牢笼。”
“雍或三十年九月十八日:宣昭来信说,在大陆南部一个叫做“随云宗”的修真宗门见到了他的身影,说他的状态看起来很好,朕惊喜于老三还活着,如此便好。”
再往后翻去,便无任何字迹了。
李沂清轻轻合上书,正欲放回原处,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新将书打开,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
果然如此!
李沂清刚才只顾着关注其中的内容,并未注意其他之处。现在仔细观察之下,确定了不对感来自哪里。
当年他们兄弟四人,也就只有李元德读书的时候虔诚的像拜佛,不仅日夜捧着,还总会在自己喜欢的书上留下印记,时间久了,就连写笔记也是如此。
李元德喜欢花草,便选择了四季之中具有代表性的花草作为符号,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依次轮转。随着笔记做逐渐增多,他嫌弃一笔一画太麻烦,便改为简写。
简化后的印记看起来基本一样,但是李元德告诉过他细微之处的区别。
李沂清发现,标有“四年九月四日”的书页上的标记代表夏季,可到了“六年二月四日”的书页上,标记却是代表冬季。
两页之间,缺少了秋季的标记。
李元德读书时的态度严肃认真,因此这种情况,断不可能是他自己为之。
李沂清看着手中的书,瞬间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本书,真的是李元德写的吗?
如果不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模仿李元德,写这么一本书?
如果是,那么中间缺少的一页,又会写了什么?
……
李鸿玉赶到长仪殿的时候,恰好遇到韩贵妃要前往冷宫。
“停下!”
李鸿玉站在侍卫面前,伸开双臂阻拦他们。
“公主,这是圣上的命令,请公主不要让我们为难。”侍卫长沉声回答。
“本公主有几句话想和母妃说,请侍卫长行个方便。”李鸿玉说完,连忙褪下手上的镯子,塞进了侍卫长的手中。
侍卫长看着手中的镯子,叹了一口气。
“属下职责在身,还望公主长话短说。”随即带领着身后的侍卫走远了一些。
“母后!”李鸿玉急切地上前,紧紧握住韩贵妃的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贵妃的神情中带着沧桑,她凝视着李鸿玉,然后紧握住她的手。
“玉儿。”
韩贵妃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宣钧的婚事你一定要答应,然后跟随他去往昭国,离开这里!”
“母后!”
李鸿玉的神情满是焦急,“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帮母妃摆脱眼下困境!”
韩贵妃听完李鸿玉的话,并未做任何反应。
“母妃,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或者没有,现在还有什么区别呢?”
韩贵妃摸了摸李鸿玉的头,眼中满是不舍。
“和宣钧成婚之后,切莫再任性冲动,要快快乐乐,安宁幸福。”
李鸿玉听着韩贵妃仿佛在交代后事般的话语,不由得心中惶恐。
“母妃,我……”
“公主,时间到了。”
“本公主……”
“公主,请不要为难属下!”侍卫长的脸色愈发严肃。
韩贵妃最后看了李鸿玉一眼,随即跟着侍卫长走出了长仪殿。
眼看着韩贵妃离去,李鸿玉的心底涌上慌乱。
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救出母后,可我又该找谁帮忙?
父王的命令,哥哥也无法反抗。
皇后作为受害者,决计不会求情,更何况虎视眈眈的太子。
李沂清等人倒是不受皇权约束,可自己欺骗他们在先,又怎么好意思再次开口。
来去之间,自己的身边,竟无可信之人。
李鸿玉望着韩贵妃离去的背影,再也按耐不住,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殿外,此刻恰巧有人经过。
来人对传来的哭声并不感兴趣,可当对方听出是李鸿玉的声音后,即刻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朝着长仪殿走去。
……
戚月坐在药铺外间的竹椅上,目光盯着里间的门帘。
一刻钟前。
她盯着面前的男子,当时透过车窗的匆匆一瞥,如闪电般在脑海浮现。
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戚月能更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眼底中透露出一丝温柔。
面前的男子看起来,比那天还要瘦弱,但是周身萦绕的气质,仿若一棵在狂风中摇曳生长的翠竹,不乏坚韧。
不知怎的,戚月忽然觉得,对方的身上有一丝违和。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翠竹虽然生长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但根部,却深深扎根在黑暗之中。
戚月盯着面前的男子看了良久,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轻抬脚步,从对方身边越了过去。
封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