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恶念
马车上——
“宁宁好厉害!”李赫揽着宁清远,笑着说。
宁清远靠在他身上,“其实,我根本没有药,那是诈他的。”
“那药,他们每次都是强逼着我咽下去,还好反复检查,确认我没有私藏……我哪里有机会藏。”
“不过李宣当时显然已经慌了,他应该真忘了那块布的事,给我留了这么大的证据。他一定满脑子都在想如何狡辩那块布,所以我再搬出其他‘证据’,他就溃不成军了。”
“赫哥哥,那小和尚真是你偶然发现的吗?”宁清远看向李赫。
“自然不是,能找到你,也多亏了他。那小和尚不是说,我两次进出那寺庙吗?”
“嗯。”
“第一次,我一无所获,发现了这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和尚,他当时,明明很害怕,却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上前去问话,他说不出一个字。我急于寻你,便离开了。”
“搜寻了数日无果,我再次想起那个小和尚,于是独自一人去寺庙,他终于将真相全盘托出,但他不知晓那是李宣,只知道该喊‘主子’。”
“彼时你已被带去另一个地方,我疑心是李宣,开始查他,他有所察觉,将你藏回寺庙,我领着禁军去将你接回。”
“只是,当时我只来得及带走那小和尚,没想到那里的僧人全都……死了。”
李赫揉了揉宁清远的发丝,“父皇也猜出来是李宣所为,应当暗自提点过大理寺卿,让他替李宣遮掩行踪,反倒重责许扶青。彼时我在查李宣,他手下的那些哑奴,确实全死了……你说的药,在他宫中应当还能找到线索,他在外并无此类交易往来。但当时我一心只盼着你快些好起来,调查也有些力不从心……”
宁清远埋头进他的脖颈,心想,那时李赫不是在忙着照料他吗?连粥都是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的,竟然还有心思做这么多事,不愧是太子。
李赫侧头贴着宁清远,笑道:“幸得宁宁聪慧过人,这才让真相水落石出,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哼。”
“赫哥哥,依你之见,流放之刑可算重罚?”
李赫沉默片刻,缓缓道:“于旁人而言,流放确是苦刑,但对李宣来说却未必。他的母妃是岭南人,他一直想去岭南看看。此番流放,反倒遂了他的心愿。”
“那他母妃……如今何在?”
李赫低声道:“早已故去。那年李宣不过五六岁,他的母妃虽位列四妃,却因出身低微,在宫中备受冷眼,虽得皇后几番照拂,却终究难抵流言蜚语。一日,她独自去了御花园,投池自尽。李宣那时尚幼,连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
原来李宣竟幼年丧母,宁清远一直以为,他这般活泼开朗,必是深受宠爱,没成想……
“母后念及德妃所留二子年幼无依,将李宣与嘉仪接入凤栖殿,亲自抚育。我亦视他如亲弟,平日多加照拂,教他读书习字,共习骑射,他也算乖巧懂事。那时谁能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宁清远心里亦有感慨,他视力尚未完全恢复之时,见到那布帛的颜色,心里就凉了半截,他想过是李瑾,也不愿是李宣。
李宣以前是喜欢鲜艳衣裳的,当然也和皇室有关,颜色越深越显尊贵。但见他如此钟爱月白色,便也穿上素色衣衫,所以此布帛多为永安宫之物。
这五年,他是真把李宣当亲弟弟对待的。李宣瞒着与白玉的事,他也只是一时生气,不想深究……那日赴约赏花,宁清远本是想借此行同他聊聊,他暗自想过,是否自己平日对这弟弟少了些关切,疏于体察其心,才令他心生隔阂,渐行渐远;是否自己与李宣相处之道有误,才酿成今日之祸?
世事难料,竟至于此。
囚禁他、折辱他、将他视作玩物驯养,生生折断他的双翼,令他生不如死!
宁清远心里苦涩,却故作轻松道:“倒是可惜了,流放岭南,李宣既遂了愿,又仍旧是尊贵的三皇子。皇帝可真是宠他,舍不得他受半点苦……我还想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呢。”
李赫却认真地说:“我说过,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
闻言,宁清远眉梢微挑:“如何帮?”
李赫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待他到了岭南,天高皇帝远,若是在那儿出了什么‘意外’,父皇即便有心,也鞭长莫及……”
宁清远一愣,随即轻笑出声,神色冷冽:“赫哥哥此言,倒是提醒了我。岭南瘴气弥漫,山路险峻,若是不慎坠崖或是染上恶疾,倒也合情合理。”
李赫语气淡然:“正是如此。你若下定决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绝不留下痕迹。”
宁清远忽而展颜一笑,眼中冷意尽散:“赫哥哥,我方才不过是戏言罢了,你怎的当真了?岭南那地方湿热难耐,瘴气弥漫,疾病横行,本就够他受的了,何须再多此一举?”
闻言,李赫摇头笑道:“宁宁倒是豁达。”
宁清远垂下眼眸,埋头进李赫的脖颈,叫人看不清神色。
李赫只当他累了,伸手轻轻揽着他,殊不知,怀里的少年神情冷漠,恶念横生——
取他性命,未免太过便宜。他将我囚于暗室,令我饱受折辱,迟早我也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他日日煎熬,夜夜难寐,悔不当初;要他尝尽我曾受之苦;要他比我痛苦百倍,以解我心头之恨。
上一世,莫非和那群人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依旧好好“惩罚”了他们。迟烨以为让他们远离他就够了吗?不可能。
他没办法对付他们,但可以找能对付他们的人去收拾他们。尽管后面给他自己找了不少麻烦,但他不后悔。
为了对付权贵不得不去讨好更高一级的权贵,他把自己当成筹码。那段时间的虚与委蛇让他一度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里。
被困在金丝笼里,无法真正挣脱,他的恨意只能化作一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刺向自己。
他的内里早已腐朽不堪,徒有一具空泛的外壳。
他是一个卑微怯懦的疯子。
“宁宁,同我回东宫吗?”李赫轻声开口。
宁清远收敛了神色,抬起头,眼带笑意:“嗯。”
偏偏有人将他视若珍宝。
可惜,他不想相信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李赫皱了皱眉,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犹豫:“回太子殿下,是……是二皇子拦在马车前。”
李赫的脸色微微一沉,他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二皇子李瑾站在马车前,神色冷峻,目光直直地盯着车厢。
“二弟,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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