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梁檀香有个儿子
等灶台上的火熄灭，抽油烟机的轰鸣声消失，两人面对面在餐桌前结束进食，余秋栀还没有想好自己的设计稿应该怎么画。
她躺在椅子上，脑袋里一连串的设计元素在周围飞来飞去，眼睛都晃花了。
“不是，天灵灵地灵灵，我求求你们别转了，我头晕。”余秋栀一颗脑袋挂在椅背上，有气无力。
白浔鹤站起身，收拾碗筷，一面收拾，一面看着那个像脱水的鱼一样有气无力的人：“你怎么了？”
脱水的鱼动了动尾巴，费力地睁开眼睛：“晕碳，急需睡眠。”
白浔鹤看了眼桌上的设计稿，想到下个星期的设计稿审核，不由得为这个人着急：“别睡，稿子还没画完。”
“别了，我已经看淡了。”余秋栀哑着嗓子，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嘴皮子都没动一下，“人间不值得，这个稿子不值得。”
她算是看透了这个操蛋的打工人的牛马世界，工作日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好不容易熬到周末，顶头上司还会亲自上门附赠温暖，为你洗手熬羹汤的同时附带一个催稿大礼包。
为着手上这一个稿子，余秋栀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掉了多少根头发，甚至一度心存死志。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是看淡了，就这样吧，大不了被开除，左右追白浔鹤也不一定非要待在M&L。
想到这，余秋栀又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头发，她伸手把自己额前的头发往后耙，凑到白浔鹤面前：“你看看，我发际线后移了吗，我总感觉这几天我的额头变宽阔了。”
余秋栀的行为来得突兀，白浔鹤往后避开一点距离，看向余秋栀所指方向，认真审视。
光洁的额头上散落下一点细小的胎毛，发丝蓬松，从手指的缝隙中漏出几缕。
“挺正常的，感觉没变化。”白浔鹤语气平平。
余秋栀一脸失望地缩回去：“不懂审美的钢铁直男。”
？白浔鹤端着空盘离开，年长的神师大人表示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嘴里的专有名词是什么意思。
离开前，白浔鹤把因为自己到来造成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包拎在手上。
按理来说本来应该让主人家收拾的，但冲着余秋栀饭后瘫在凳子上的那个懒散劲儿，白浔鹤就清楚地认识到，有些主人家是靠不住的。
白浔鹤走到玄关，向凳子上靠不住的主人家告别：“我走了，记得你的稿子。”
余秋栀难得来了点精气神，一手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厨房里多余的东西送你了，我自己一般用不到厨房。”
她说的是剩下的大白菜和肉。
白浔鹤想了想：“你留着吧，白菜放保鲜，肉放冷冻，下次来我帮你包点饺子。”
余秋栀一时无言，不知道应该感叹白浔鹤的贤惠，还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像妈一样给自己包饺子。
最后她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你为什么不今天包？”
“……”还以为能收获一句谢谢。
“你没买饺子皮，家里也没有面粉。”
“哦。”
“那我走了？”
“别，我还有个问题。”余秋栀将人拦下，一脸纠结，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到底给几个人包过饺子，去一家包一家？你为什么要给我包饺子？”
“没给别人包过，你是第一个。”白浔鹤回头看了余秋栀一眼，按下门把手，声音在楼梯间回荡，带了点回音，“为什么给你包？冰箱太空了，给它增添点负担，要不然哪天坏了你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了。
屋内一片安静。
余秋栀躺着，盯着天花板，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安静的梦中。
白浔鹤怎么会突然来家里找她，还给她做了顿饭，这个梦里唯一真实的好像就是不断被催进度的稿子。
等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下去，余秋栀起身，走进厨房打算给自己倒点水，视线落在台面上。
一颗完整的大白菜和半颗从中间劈开剩下的白菜，白菜旁边还有一块被装在碗里封上保鲜膜的肉。
余秋栀盯着这些东西，手下动作不停，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点水。
还没等她想明白白浔鹤的这些举动代表意味着什么，余秋栀在灿烂的天光中迎来了第二次设计稿审核。
一样的游戏公司，一样的前台。
唯一的不同……余秋栀看向身边跟自己一同搭电梯上来的白浔鹤。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浔鹤神色坦然，好像全然不记得周末发生的事情。
余秋栀咬牙，琢磨不清白浔鹤什么意思，想要当做没发生过，还是那天当真只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
白浔鹤余光中捕捉到余秋栀投射过来目光，想起那张命途多舛的设计稿：“设计稿画完了？”
余秋栀的一张脸直接瘫下去，什么杂七杂八的也不想了：“没。”
“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裸奔呗。”余秋栀语气平淡字正腔圆，“大不了就是来自梁组长的一顿鄙视，我承受得住。”
白浔鹤沉默了。
片刻之后于心不忍，他又开口：“实在不行……”要不我帮你画。
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秋栀拦下，她强颜欢笑：“没事，女人不能说不行。”
这时电梯刚好上行至相应的楼层，电梯门徐徐展开，两人出门正要分道扬镳，余秋栀突然出声。
“你要去哪儿？”
“我去见梁檀香，商量后面产品的宣传事宜。”
“沈睿音呢？”
“我见她干什么？”白浔鹤微微皱眉，不理解余秋栀问这些问题做什么。
余秋栀很满意白浔鹤的回答，大手一挥开始赶人：“你走吧。”
白浔鹤转头看了一眼余秋栀，眼里全是不解，然后在余秋栀催促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白浔鹤去找梁檀香，余秋栀去找游戏部负责沙画屏的文案组。
嘴巴上说是裸奔，但也不能真的不管那张设计稿，毕竟是工作，余秋栀一向不大乐意给别人添麻烦。
但设计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对余秋栀而言，文字对于想象力的激发远比图案来得迅速激烈。
文案组都是一些昼夜颠倒的年轻人，办公桌上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