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最强，恐怖如斯
像素阮阮还在食堂窗口拿着乱步给的零钱打饭，命苦打工人苏阮已经吃完早餐揣着手机准备出门上班了。
被闹钟闹醒的苏阮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版看看系统有没有把他的扭蛋机和合成台吐出来。
没有呢，真好，哈哈。
反手就给这辣鸡游戏的投诉建议箱扔了条差评，苏阮面无表情地打理好西装，推门而出。
初秋的晨风已略有凉意，让因为晚睡有些困倦的苏阮精神了些许。他坐上不知何时守候在门口的黑车后座，按下窗户，任由自己的碎发在耳侧飞舞。
街道的景色平常无奇，沉默的司机没有半句寒暄，静悄悄的车内缺乏音乐和广播的点缀，让唯一乘客很快便感到百无聊赖。
苏阮戴好耳机打开挂机的游戏，发现原本一个人吃饭的阮阮身边已经增添了几个新的像素小人。
中岛敦挡在阮阮的外侧，边忧虑地向附近张望，边啃着第二份卷饼——伏黑小姐的进食方式太有特色了，不小心给人看到直接就是一个暴露身份，让他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
比起紧张的后辈，太宰和乱步就显得自然很多。
“所以呢，我从店员小姐那边打听到了些很有意思的事……”面前摆着空盘的太宰治端着半杯热饮，单手撑在桌上，和叼着饮料吸管的“中原中也”笑谈。
发现阮阮停下了埋头苦吃空气的动作，太宰治打住话题，笑眯眯地向她打招呼：“早上好，伏黑小姐，昨晚休息的好吗？”
咦……
苏阮皱了皱眉，太宰的反应仿佛知道玩家现在才在操控角色一样，让他有种微妙的感觉。
“还好。”阮阮还叼着那根在手机上只是一个白条的三星香烟——临时饰品丢了就没了，能多玩会就多玩会，“悟他们呢？”
这个点还不来吃早饭，这群家伙不上课啦？
“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好像由于管理不善，负责的学生出了事，暂时被革职了。”太宰治晃了晃手上的杯子，若有所指地瞄向她，“他们好像一早就去抗议了呢。”
苏阮一惊。
啥？我那么大个夜蛾老师就被赶走了？
让阮阮去做任务的也不是夜蛾正道啊，这锅都能扣到他头上？
马上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出事的学生”，阮阮愤愤地开始打抱不平：“啊？凭什么，明明……”
“目前看来，他们的抗议似乎没起到什么效果。”太宰治忽然啪嗒一下把杯子磕到桌面上，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语，像素小脸转向门口，“早上好，校长先生。”
代表校长的像素小人慢吞吞地从屏幕边缘出现：“早上好，中原先生，还有侦探社的各位，餐厅已经为各位备好了早点，却恰好在学生食堂看见了你们，真是令人惊讶。”
无论是他打招呼的顺序还是无中挑刺的话语，都彰显了昨晚的密谈结果应当并不如侦探社所望。
“有些好奇学生的伙食而已，劳您费心了。”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暗讽，太宰治直入正题，“想必校长先生已经做好了会谈的准备吧？”
……
像素小人开始在会议室里你来我往地交锋，3D大人则面无表情地刷身份上电梯，轻车熟路地朝议事厅里走去。
森鸥外非得把他这个没有决策权的二手干部喊来做什么，真烦。
时间尚早，密会还未开始，苏阮推开门，目光第一时间被一只赭色的脑袋所吸引——嗯？
黑礼帽黑西装的中原中也坐在高背椅上，正抱臂沉思着什么，却被开门的响动打断了思绪，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到蹲在门口的苏阮身上。
所有干部里，他唯一没见过的就只有这名所谓干部A的继任者，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中原中也主动起身，礼貌地冲他点头：“初次见面，我是中原中也。”
“额……”乍一眼还以为自己穿进了游戏，苏阮一时卡住。
赭发蓝眼，黑帽黑衣，同名同姓，这既视感有点太强了吧！
这不就乱步扮演的那个假身份吗？
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帅就悄悄把人做进游戏，除了身高以外全抄啊！
好歹换个发色瞳色再拉出来不行吗？仗着自己游戏小众不怕被告是吧？
眼瞅着中原中也的蓝眸中逐渐泛起疑惑，苏阮咳了一声，努力维持着平静：“你好，我叫苏阮。”
其实仔细一看还是不太一样的，比如乱步戴的帽子偏军帽款式，而面前的男人戴着的帽子却实那种黑色宽檐的礼帽，上面还有银色缎带和簇拥的绒羽装饰，显得低调而优雅。
……这帽子也好眼熟。
依稀记得阮阮好像抽出过一顶款式差不多的五星帽子，两者除了缎带和饰品没有任何不同，苏阮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还逮着一个人抄啊！
发现新同僚一直盯着自己的帽子，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摘下了礼帽看了眼：“……怎么了吗？”
也没沾上脏东西呀。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苏阮生硬地转移话题，“只是觉得你的帽子挺好看的。”
总不能说你和我玩的游戏里的npc撞衫了吧！
一般人只会把这话当做随口的奉承一笑而过，但中原中也的情绪似乎高涨了不少：“是吗？是很不错吧，我也觉得。”
因为戴着这顶花里胡哨的帽子，之前在街头偶遇太宰惨遭嘲笑，始终耿耿于怀的中原中也高兴地把它扣回脑袋上：“其实它还有个以花为主题的同款，可惜我之前在外面出差的时候不小心丢了，那顶的设计也相当巧妙来着。”
苏阮揣在兜里握手机的手悄悄捏紧了一些，目光真诚地捧场：“诶？听起来很棒啊，丢了真是太遗憾了。”
……讲真，我严重怀疑它被这游戏的服装设计师捡走了。
感觉自己其实已经见过了他口中的同款帽子，苏阮不敢吱声，生怕mafia同事知道了后抄起武器就打上人家游戏公司的门，把服装策划给突突了。
玩家的事业才刚开始蒸蒸日上，不想第二天就收到关服通知，果咩。
确认过眼神，新来的同事是有品的人，中原中也目露欣赏，刚打算结交一下，会议室的门便再度被推开了。
难得戴上了象征首领身份的红围巾，来得不巧的森鸥外态度亲和地同他们问好：“中也君，阮君，来的真早啊。”
“早上好，”中原中也刚戴上的帽子还没捂热，就又被摘了下来，“boss。”
被森鸥外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苏阮低头回避他打量的视线，含糊地附和着问好。
森鸥外双手插兜往最深处的主座上迈步，只随意盘了一圈的红围巾拖曳着长尾轻轻飘荡：“阮君，接任干部职务这么久，怎么不见你来上班？财政部的那几位可是来我这里催了好几次了。”
想要和A大逆不道的计划撇清干系的最好办法，自然是不插手任何港口mafia的内部事务，苏阮一直在有意回避，自然不会踩进坑里。
真来上班了你又不高兴。
内心暗自吐槽的苏阮当然不会讲实话，而是给出了一个无可指摘的理由，它也的确更切合实际。
“最近在沉迷游戏。”理直气壮地回应黑心首领暗藏凶机的询问，苏阮掏出手机给他展示了一下到现在都没关的游戏画面，表示自己所言非虚，“我对产业没什么兴趣，森先生能帮忙处理的话，感激不尽。”
即充分地展示了自己玩物丧志的本性，还委婉地暗示森先生可以放心地接手那些棘手的遗产，苏阮给自己的聪明机灵点了个赞。
“……”森鸥外不语，暗红色的眼睛只是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苏阮顺着他的视线瞥了眼，发现干枯的校长小老头儿正在提着阮阮走到门口，干脆利落地把她一脚踹了出去，叠在另一坨沙色和黑色上，接着砰地关上了门。
用力之大以至于门上都出现了金色的【Σ】号，通过符号表现出了他内心深深压抑的愤怒。
“？”一眼没看女儿就被揍了的苏阮瞪大眼睛，却碍于森鸥外在旁不好上手反击。
臭老头你等着嗷，我开完会了有你好果汁吃。
从那三坨在地上扑腾的像素马赛克上收回视线，侦探也确实是游戏中非常常见的元素，森鸥外颔首，含蓄地回应：“嗯，的确是很……有意思的游戏。”
“……”不是这样的，首领，平时都是玩家大杀四方的，npc霸凌玩家这种事真的是小概率事件，你听我解释！
苏阮有苦说不出，眼瞅着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剩下的干部们也接连走入准备开会，只好憋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最后踩点抵达的尾崎红叶匆促而不失优雅地落座，会议便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