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晚宴

宋母带祈月去的是一间私人订制工作室，在业内十分有名。

礼服选定后，尺寸需要一些修改，所以工作室在前一天晚上送到家里来。

祈月下楼的时候，宋茉已经换好了礼服，是一条端庄典雅的长裙，配上妆发，是典型的千金名媛风格，是宋母为她选定的。宋母拉着宋茉赞不绝口，宋茉本来也很满意，可回头看到祈月的时候，却微微一怔。

祈月的礼服是自己和设计师商议定下的，是一套样式简单但剪裁得体，既符合场合又略带娇俏的小礼服，露肩，不修身，但很显人——是宋茉从没尝试过的风格。

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些欣羡，下意识和宋母撒娇：“妈妈，下次我也想……”

“这什么呀……”宋茉听见宋母小声嘀咕了一句，一抬头却又换上了笑脸。

“祈月，快过来，让嫂子看看。我的天呀，这可真漂亮！”对着在设计师手下仿佛换了个人的祈月，宋母笑着称赞，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真漂亮，只是，这裙子是不是短了些？这个首饰也有些艳了，换一套吧？我看茉茉这个系列就不错，又闪又高贵。”

宋茉回过神，连忙符合：“对，我这个系列还有一套，很适合小姑姑。”

“可我比较喜欢现在这套。”祈月对着落地镜转了转身，随性地说道，“就这套吧，不用换”

屋内有一瞬间寂静，祈月抬头，从镜中看到宋母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在这些方面，宋母一直是家里的权威，连宋父也要听她的安排，没有人会反驳她，更不要说像祈月这样直接拒绝。

宋茉有些紧张地看去，却见宋母已然恢复笑脸，若无其事地道：“那就两套都备着，到时候再说，我们家又不是带不起。”

试完衣服，祈月便回去了。走到二楼，她突然想起手机落在了沙发，回去的时候，从楼梯间瞥见宋母在反复对比两条项链。

“茉茉，你觉得哪条好看一些？”

“都、都很漂亮。”宋茉说。

宋母眼色一沉：“乱说，这条颜色这么艳，俗气死了，当初你爸爸买这个送我，气得我一个月没理他。”

宋茉忙又道：“这么一看，还是妈妈选的这条更漂亮。”

宋母满意地笑了：“就是嘛，乡下人就是喜欢大红大绿，没审美，还是我的茉茉懂事，来，到妈妈试衣间再挑几样珠宝……”

“谢谢妈妈。”

……

翌日，晚宴前，宋母又带着两个女孩子去做妆发，因为有各自的专属设计师，所以分别在不同的区域。

没有宋母和宋茉在身边，祈月乐得清静，在挑选造型的时候，顺手指了其中一款。

“换这个。”

设计师一怔：“小姐，我们之前定的不是这一款。”

“我知道，换这个。”祈月态度不变。

“可是这需要剪短……”他看看祈月披肩的长发，考虑到那位高贵又挑剔的夫人，不禁担忧，“要不要和宋太商量一下？”

宋太是这里的常客，宋茉也是，那位太太对女儿的掌控欲是精确到每根头发丝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和宋太的关系，但从之前宋太的重视程度来看，设计师有些害怕自作主张。

“不必，”祈月声音一冷，“听我的，剪。出了问题，我负责。”

讨好别人，不如取悦自己，何况有些人也不值得。

……

因为临时改变计划，祈月省去了繁琐的烫染流程，叫店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先一步回家了。宋母和宋茉乐得不用管她，做完造型顺便在商业街逛到晚宴时间，祈月这边则有司机专门回到别墅接她去宴会现场。

也因此，当祈月以焕然一新的造型下车的时候，宋家众人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少女原本土气笨重的麻花辫变成了轻薄有层次的短发，让本就偏立体的五官更家突出，而短发和露肩礼服的搭配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少女有没的颈线和锁骨，加上她本就身材高挑，更拔升了气质。

原主本来条件就不差，只是从前没条件好好打扮，要知道江三爷可是个颜控，他看中的孙媳妇又怎么会差。

反观宋茉，明明也是少女年纪，却被宋母那些昂贵却不符合年龄的珠宝喧宾夺主，乖巧的齐刘海也仿佛枷锁一般封住了眉宇间的灵气，显得整个人精致有余，却略显沉闷。

不只宋家夫妇和宋茉，连宋擎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你怎么剪了头发？”他下意识道。

“对啊，头发剪短，整个人都轻松了，怎么样，好看吗？”祈月甩了甩头，轻盈的短发在耳际荡漾，动感活泼。

宋擎别过视线，冷哼：“自作主张，哗众取宠。”

呵，没有审美的狗东西。

祈月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有人更生气。

她笑眯眯地来到宋母面前，故作亲昵地挽上来：“嫂子，他们男人什么也不懂，我只听你的，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宋母不得不承认，女孩子这样打扮绝对谈不上不好看，可是，太张扬了，也太有灵魂了，这样的美是有攻击性的，是不好掌控的，她不喜欢。如果是从前，她理都不会理，可是现在，她还有用得着祈月地方，有什么不满都得忍下。和祈月手中的股份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宝贝你美极了，待会儿公司的叔叔们肯定要看呆了，我们的小妹居然这么光彩照人。”宋母忍下被忤逆的不悦，一句句赞美之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那就好，嫂子，我自作主张换了造型，还怕你不高兴呢。”祈月好似松了口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