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怎么,被抓回来了?”
夏理以为Eric不会来参加徐知竞的生日聚会。
对方应当是有什么事在忙,近半年都没有在学校出现。
“徐知竞都来找我要人了。着急上火的,我还以有好戏看。”
Eirc才从国内回来,或许是家里长辈有所嘱咐,倒并不因先前的事对徐知竞抱有太明显的反感。
游艇离开栈桥,沿河驶向比斯坎湾。
甲板上有几个商科的女生在晒太阳,夏理觉得冒昧,在舱内随便选了部电影放。
他没有起身,窝在卡座往Eric的手边睨了一眼,视线都倦怠得抬不起来,更别说回应对方先前的话。
夏理靠着抱枕,目光讷讷凝向屏幕,画面一帧接一帧在漆黑的瞳孔间跳动,莫名显得那双眼睛的主人实际上没有灵魂,更像一只摆在角落的玩偶。
Eric刻意逗夏理,摊开手掌挡在屏幕前。
夏理稍迟了一秒才眨眼,恹恹让目光往Eric脸上挪,见对方摆出一副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别人要能钓到徐知竞高兴都来不及,你怎么这副表情?”
Eric故意说这些话,惹得夏理的脸色愈发惨淡,自始至终沉默地坐在原处,只有指尖在薄毯上渐渐揪紧了。
他盯着Eric绕过吧台,从容闲适地在一旁坐下,手里拿的不知是杯软饮还是果酒,噗呲呲发出气泡破碎的声响,隔着透明的杯壁呈现出分外鲜亮的色彩。
夏理在对方靠近后闻到豆蔻粉的气味,混着酒精,由嗅觉衍生出具有回甘的苦涩印象。
“我带你逃走怎么样?”Eric颇为随意地说,“把你藏起来,保证他找不到。”
迈阿密的春末已是夏日的高热。
船舱里的空气有些闷,让夏理的脸颊透出柔润的粉调。
他好像在脸红,眉目间却是一片散不去的沉郁,懒倦地半倚着,不拒绝也不回应。
或许是因为日益升高的温度,夏理近来愈发不爱说话,仿佛连翕动唇瓣的力气都没有,一味地等待他人猜出他的想法。
Eric觉得有趣,凑近了用低温的杯口碰一下夏理的耳垂,终于看见对方往已然无可退却的角落别过脸,冷着嗓子说:“不需要。”
“那等你需要了随时找我。”
二层突然换了首歌,透过天花板传来贝斯低沉的音色。
夏理抬起眼,褐色虹膜被东海岸
的阳光照成琥珀般的色泽映出摇晃的水波失神一样越过Eric直勾勾盯住了头顶无趣的纹路。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仅仅只是放空呈现出某种极度纯粹的美丽不需要任何外物就已然漂亮到令人心惊。
Eric当然愿意为这样的美人花费时间。
他坐在夏理身边不去打搅耐心地等对方将注意收回来。
二层的人玩得尽兴在繁乱乐声中掺上一阵兴奋的尖叫。
夏理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天花板倒是在他脑袋上咚咚直响吵得头疼变成延续的耳鸣。
他又过许久才低头目光跟着垂敛轻而缓地颤了下睫毛。
侧颈颀长的线条随动作一点点折出阴影描得更显清瘦仿如画中美人披着面纱朦朦胧胧地浮现。
“你说什么?”
夏理似乎这会儿才听见Eric的话滞后且飘忽地回问。
他的反应有些像家养的小猫。丝毫不存在戒心
“我说——”Eric将话音拖长了“任何能让徐知竞不高兴的事都可以找我合作。”
夏理温吞地点头没有说接受与否视线扫过仍在继续的电影莫名其妙跟了句:“徐阿姨要来。”
徐知竞的母亲过几天就会来夏理不想让对方感到不愉快。
对方是除太爷爷以外最关爱夏理的长辈夏理舍不得那样温暖亲近的感受。
“我前段时间刚在蒙彼利埃碰到过。”
提起徐知竞的母亲Eric突然来了劲就连语速都加快不少。
“有人把你和徐知竞的关系传出去了。”
他在此处断句愉悦地打量夏理的表情见对方骤然僵在了座位上呼吸都一瞬间变轻了。
“你要不要猜猜她当时的脸色?”
Eric不依不饶地继续把夏理逼得说不出话。
他既想听又不敢听。
明知得到好消息的可能微乎其微大脑却只能用那点渺茫的几率自我安慰。
夏理心悸不已随即产生焦虑双手在夏季前的炎热季候下发凉战栗像要痉挛没有半点力气出口反驳。
他主动将自己与徐知竞的关系划分到不可言明的范畴茫然想起徐母温温柔柔同自己说话的样子旋即为将要面对的一切恐惧到开始干呕。
卫生间在夹层夏理扒着洗手池止不住地恶心。
他起初
什么都吐不出来不久拿食指和中指往喉咙里扣催出胃酸和眼泪一起掉进下水口。
徐知竞看见夏理往夹层跑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便跟过去。
镜子映出夏理湿红的眼睛以及晃晃悠悠荡在脖颈上的吊坠。
纤细瘦削的背影在徐知竞眼前弓出一道单薄的曲线隐约映出衬衣下突起的蝴蝶骨抵着丝质的面料随抽噎细碎地颤抖。
“晕船了?”
徐知竞把手掌搁上去。
夏理忽地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悚然从脊椎升起一阵寒意惶惶抬眸看见镜子里的徐知竞正好体贴地轻抚他的肩背。
“徐知竞?”
“嗯。我去给你拿张晕车贴?”
夏理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好像世界由镜面开始割裂又被吞噬成同一幕虚构出来的画面。
他盯着镜子里的徐知竞看迷惑地皱紧了眉头。
耳边能听到清晰的水流声哗哗将池里的酸液全都冲走了。
他后知后觉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眼前的夏理好像根本没有难受过。
夏理全然搞不懂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大脑一片混沌
“Eric说他在法国碰见过阿姨。”
他依旧注视着镜子另一头与自己并立的徐知竞强忍着不安看对方印证了Eric的说辞。
“前段时间有一宗孟家牵头的并购。”
徐知竞答得坦然完全没能读懂夏理愈加枯白的神情。
他甚至笑盈盈地亲了夏理一口搂着夏理的腰肢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夏理被问得一僵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礼物’两个字。
有细小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