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回去的路上,谢灵趴在裴陆行的背上,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拿着多的那一把。
雨势依旧很大,风裹挟着冷雨一起打在身上。
忽然。
谢灵声音很小地说:“疼……”
裴陆行的步伐顿了一下,问:“哪里疼?”
“背上很疼,不知道为什么。”
谢灵说。
语气很平静,大约不是很要紧。
裴陆行的步伐快了一点,“等下给你擦点药。”
“嗯……”
她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指摸了摸他侧脸上的雨水。
回去时,两个人都已经湿透了。
裴陆行拿毛巾先给她大致擦了一下,之前擦过药的伤口因为沾了水,需要重新处理,他拿了药箱过来,先给她处理了腿上的几处擦伤。
只剩下背后的伤口。
他抬起眼,带着点询问的口吻,“哥哥看看?”
“嗯。”
她背过身去,趴在床上。
身后的长发被轻轻撩开,似乎牵扯到什么,她忍不住皱了眉,再一次说:“疼。”
却没有回应。
他的动作静止了下来。
过了很久,久到连她也察觉到异常,回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
他轻轻放下她的长发,声音沙哑,“哥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嗯?”
“为什么?怎么了?”
谢灵神色还有些全然不知的茫然,“很严重吗?”
“不严重,”他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轻,“去检查一下,哥不放心。”
不严重为什么要去?
谢灵想问这个问题,但最后没有,只说:“哦。”
“在这儿等会儿?”
裴陆行半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说:“要用车,不可能瞒得住他们。”
“我知道,你去吧。”
谢灵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没说什么。
“别乱动,等哥回来。”
裴陆行又交代了一句。
谢灵不怎么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快去。”
没过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听起来有些急促,来的人似乎也不止一个。
房门被从外推开。
是阮黎的声音先传来,“小灵,疼不疼?”
她走得很快,几乎三两步就到了床边,谢灵刚要动作,她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臂,说:“小灵先别动,我看看你伤口严不严重。”
“不是很疼,阮姨,别担心。”
谢灵只好又趴了回去。
阮黎走到她身后,只撩开了一点点头发,动作很轻,像是有所准备。
谢灵听见了一道很明显的吸气声。
隔了几秒,阮黎放了下来,说:“小灵,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嗯。”
谢灵说。
她没有动,依旧趴在床上。
裴陆行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说:“只是去检查一下。”
谢灵没说话,她侧过头,看见阮黎神色焦急地在打电话,另一旁的裴淮川脸色也十分严肃。
两个人互相倚靠着,那种慌张是从未见过的。
有些奇怪。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病了。
竟然觉得这一刻,很好。
没过多久。
阮黎露出一个近乎刻意的笑,看上去是想安抚谢灵,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点诱哄的味道,“走吧,小灵,让你哥哥背你下去,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处理好了就回来。”
谢灵其实没感觉到有多痛,但是看他们的反应,她背上的伤口应该有些严重。
她重新趴到了裴陆行的背上,才发现他衣服还是湿的。
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时间给他换衣服。
她问他,“冷吗?”
“嗯?”
他背着她往楼梯下走,像是没听清。
“没什么。”
她趴在他肩上,两人走在最后,在没人注意时,她忽然很轻地啄吻了一下他的后颈。
裴陆行明显顿了一下,整个肩颈似乎僵硬了一瞬。
足足三秒。
他重新往前走,走了几步后,身体也似乎重新放松了下来。
这时,他才侧眸看她一眼,略带一些警告意味。
“别找事。”
他托着她大腿的手惩罚兴致地捏了她一下。
“……”
她咬了他一口,不讲话,趴着不动了。
从避暑庄园到医院的车程不算久,医生看了一眼谢灵的后背,眉头皱了一下,说:“怎么拖了这么久?”
衣服布料已经被血浸透了,血迹干涸过后和伤口粘连在一起,这个时候清理伤口,哪怕再小心,也无可避免地会对伤口进行二次伤害。
医生也不是真的要问这个问题,叹口气,说:“先去拍个片吧。”
等到拍完片回来,医生看了会儿,说:“没骨折,也没有异物,没什么大碍。”
有这句话后,三个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处理伤口了。
医院的设施要完备许多,但哪怕如此,疼痛也是无法避免的了。
“小灵,别忍着,”阮黎忧虑地看着她,看着护士拿剪刀剪开她后背的衣服,更加于心不忍,“不怕,小灵,我跟你叔叔、你哥哥都在这里陪着你,别害怕。”
谢灵侧过头看着阮黎的眼睛。
很熟悉的神情。
下午裴千语处理伤口时,她也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笑什么?”
裴陆行捏了一下她的脸,“马上开始消毒了,很高兴?”
“……”
谢灵不爽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要你管。”
“好,我不管。”
“?”
她面无表情盯他。
两秒后。
“……管。”
他识时务地说。
谢灵似乎还想说什么。
却在这时,背上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
“——!”
谢灵几乎就要叫出声了。
但是她是有一些礼仪涵养在身上的,这是医院,最好不要大声喧哗。
于是她一口咬在了面前免费的“止声器”上。
“嘶——”
声音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裴陆行说:“你是狗吗?”
却到底没有抽回去,任由她咬着。
“你妹妹疼,咬你怎么了?”
阮黎还是一如既往地偏颇,瞪他一眼,“伤口没在你身上,你当然不疼,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裴陆行:“……”
伤口是不在他身上。
但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