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阳光刺目,震惊中的林承卡了下眼皮,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上台阶。
即使白日当头,乔玉鹤周身依旧散发着浓烈的阴翳气息,一身冷灰黑色系的正装,背头利落,上挑的眼尾下落着一点泪痣,肤色冷白,爬上二百来层台阶也不见活人该有的血色,甚至喘也没喘,嘴角绷的平直,看不出情绪。
“糟了……”一旁的丁殊咬着牙关小声嘀咕。
“什么遭了?”林承歪了歪身子,肩膀碰过去问。
“太阳这么大又不能打伞,怎么受得了。”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那怎么办?”
自己现在都热的直扇衣领,乔玉鹤估计跟在蒸笼里体感差不多。
怪不得当时一直没从车里出来,仔细想想,确实没见过乔玉鹤白天待在室外过,连下车的几步路都需要保镖在后面撑伞。
“还能怎么办,只能挺着。”丁殊紧张地搓手指,“千万不能出岔子,不能被看出来。”
“嗯?”林承疑惑,“什么不能被看出来?”
“小乔总的怪病只有他身边极少数的人知道,外界都以为他是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加上比正常人更怕热罢了。”
“如果被大姐知道了,肯定会出事。”
大姐?
还没等林承疑问,高跟鞋有节奏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一个戴着墨镜,直发及腰的女人走了上来,红唇黑裙,胸前抱着一个小瓷坛。
墨镜几乎遮了半张脸,能看出是个美人却看不出年纪,但这沉静却让人生畏的气质绝不会来自一个未经岁月雕琢的坯子。
还有,瓷坛里是什么?
就在林承好奇时,大姐后面跟上一个高个男人。
浅色条纹衬衫挽上袖口,复古的西装背带裤,眉目深邃,气质斯文,就是右胳膊大概受了伤,正打着石膏挂在胸前。
“这人不会就是乔二吧?”林承问,却不见旁边的人应他。
扭脸发现丁殊正死盯着前方,整个人紧绷的不太正常。
“丁殊?你怎么了?”林承疑惑,碰了碰对方,“肚子疼?还是……?”
“没事。”丁殊嘴唇失色,声音抖了一下,“是乔二。”
“你认识他?”林承觉察到异样。
丁殊沉默了一瞬,“我之前替他做事。是他抛弃的那个弃子。”
……
“岂止是替乔二做事,那小子和乔二哥一起长大的,是‘太子伴读’。”
“也不知道乔三怎么想的,当初引火烧身也要保下那个丁秘书,花了大手笔将人从里面捞了出来,敌国的大功臣也敢用。”
“经济犯罪呗,十年都是轻的。”
晚宴上,林承听见陈小历又在大嘴巴。
白天仪式过后,远道而来的宾客都被邀请进了龙港这家拥有百年历史的酒店内,宴会厅里布置奢华复古,台子上演奏唱歌的乐队也是民国时期的装扮。
林承一个人待着。
丁殊应该是想躲乔二,所以压根儿没来,他是跟小乔总一起来的,但进来没一会儿乔玉鹤就撇下他去社交了,在这种场合谈的都是生意,大概是不想让他听到,一转头的工夫,现在不知道人又去了哪里。
但这一天下来,林承能感受到小乔总和以往有所不同——冷硬到了不似人的地步,被晒了一个下午也毫不吭声,没了往常日的随性和不正经,这倒让林承不适应了。
实在无聊,林承划开手机,在实时监控里找谢谢。
一共十六个监控画面,没开灯,一片黑黢黢的,有几个还能看见亮儿,是从窗外映进来的。林承努力分辨,也好在谢谢毛色浅,很快找到了在洗手水池里瘫成一团的毛绒绒。
说来也奇怪,这二层木屋里连厕所都有监控,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啊。
“新装饰?”
曲霆山捏着杯香槟,朝他凑了过来,“挺好看的。”眼神定在林承颈间的项圈,然后向上盯住他的脸。
林承哂了一声,放下手机,不想搭理对方。
对方却像个癞皮狗,毫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凑的更近,兀自举起酒杯碰了下林承手里的,玻璃发出的脆响像是拳击擂台上的敲钟。
“林哥,前天才见过,不会已经忘了吧?”
“曲少见笑,我前天喝多了,确实没多少印象。”林承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上这曲大少的胃口了,明显撞号看不出来?
他可不会像那天的曲少点的小男生一样掐着嗓子叫哥哥。
“没事儿,不打紧。”曲霆山笑起来,这会儿倒有几分英俊爽朗的样子,“你是乔三的新人,我是乔三的兄弟,咱俩早晚会熟的。”
新人?
林承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