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浴火（七）
7
“我呸。”御丰捂住耳朵，“我不想知道。”
“但我想说，怎么办呢？”姜见凌强行拉下她的手，表情无辜。
来的路上，她认真打好了腹稿，准备向御丰传授诈骗业务的诀窍，由不得御丰不听。
御丰拍着不知从哪儿掉落的桌板：“你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来上课的！”
不能拉屎已经很让妖暴躁了，若是再被迫听课，她宁愿多活动活动筋骨，让随机掉落的设备敲醒老师沉睡的良知。
这个念头将将闪过，御丰便觉得诱惑力很强。
她说干就干，熟练地开始反复横跳，在她的有意捣乱之下，数个设备突兀地出现在三妖附近，其中便包括古早黑板、粉笔、半个的讲台，在先前掉落的教室面前，显得贴切又适宜。
可惜，这场面对御丰颇为不利，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对着黑板骂骂咧咧。
“哎呀姥呀，你怎么跟黑板置气呢？”姜见凌连忙上前，“它又不能拉屎，完全不值得羡慕呢。”
御丰粗眉倒竖。
“消消气，这都是天意啊。”姜见凌咧开一嘴大白牙，“活到老学到老，听完老师我的课，即可屎到病除。”
御丰：“我不信。”
“不相信我，总信得过白姐吧？”姜见凌大手一挥，欢迎师娘发话。
“真的。”白莫嗑着瓜子，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吐完瓜子皮后，还朝姜见凌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姜见凌心知师娘已得手，接下来，是自己喧宾夺主的时候了。
她清清嗓子，宣布道：“如若无效，赔偿百斤羊毛。”
“羊毛有个屁用。”御丰睨了她一眼，慊弃道，“羊肉我可以考虑下。”
姜见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话锋一转：“要给别妖留下好印象，首先，我们要忘记自己是诈骗分子。”
御丰：“呵。”
“我们怎么会是诈骗分子呢？”姜见凌一秒入戏，“我们是高尚的梦想贩售师！”
“这不还是诈骗吗？”御丰露出慊弃的表情。
姜见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当然不是，诈骗师与贩售师的区别在哪里？在于她们给客户带来的感受。
“姥，你看，你这边的客户都是愤愤不平、含恨而归。
“但是！在阿武那边，所有客户都喜笑颜开，深觉自己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究其原因，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制造需求。”
没有需求，便没有渴望，被迫给御丰提供猪牛羊后，留给她们的只剩无尽的懊恼，以及夜深人静时，脑中回想着的那句“哎哟我劁，当时没发挥好”。
而貅武不一样，她有出色的好姐姐。好姐姐在第一时间便为她勾勒出详尽的战术图，一步步引导着想改运的姐们过来赌钱，赌赢了赢钱，赌输了也不要紧，大把好运随机掉落，还有机会成为大英雌。
妖界不愁吃喝，用猪牛羊换得好运连连，实在是再合算不过。
同理，用猪牛羊换得世界安稳，理应也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姜见凌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小丰同学啊，you see see you，怎么会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呢？”
说罢，她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口气：“哎，你说你这……哎……”
如果她是御丰，她决计不会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拯救世界这等高尚的事情，当然要传得天下皆知，让好心妖族主动过来投喂，肚子吃饱，生活才能过好。
白莫嗯嗯了一声，提醒姜见凌时机已到。
姜见凌正正神色，继续说道：“妖多才热闹，有妖过来说说话，坐牢才舒坦，对吧？”
“呵呵，你不懂。”伴随着高深莫测的眼神，御丰朗声吐露她的妖生理念，“我不喜欢别妖过来说说话，我喜欢她们来跟我吵吵架。”
不能吵架的妖生，宛如一潭死水。
姜见凌嘶了一声，想起了某件被遗忘的重要事项。
她脑袋一转：“就是哦，师娘，那天你跟岚姐在吵什么来着？”
她和貅武没能成功加入，实在无比遗憾。
白莫：“……先讲正事。”说着以眼神示意徒女关爱坐牢老人。
姜见凌不情不愿地转过头，古板地念着命定台词：“说话谈，心也称为话疗，包治百，病一身轻松。这就是我一，位见习医修，的独家秘方。”
节奏乱七八糟，念得也没什么感情，因为她的心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至于话疗，连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御丰又呵呵了几声，相信几句话就能治好不拉屎综合症，不如相信公猪也能自骟东南吊。
她开口便要嘲讽几句，谁知就在这时，浓厚的屎意袭来，让她不知所措。
姜见凌继续古板念道：“看看来，感觉了吧？”
她熟练地从储物戒中甩出一间厕所，跟教室组合成满分搭配。在她精妙的计算下，马桶刚好出现在御丰屁股后面，散发着极致的吸引力。
干净整洁，隐私性极佳。
久违的快感袭来，御丰情不自禁地喟叹一声，什么叫一泻千里，什么叫酣畅淋漓，她活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才知道妖生的真谛。
御丰从未闭过关，她无法想象不能拉屎的生活，更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滞涩之处随着米田共的喷涌而变得畅通，就连空气中的味道也显得幽深而迷人。
出厕之后，她看向两位小友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温情：“不好意思，刚刚姥姥语气太重，作为赔罪，我请你们拉屎吧。
“放心拉，不骗钱的。”她作出请的手势。
“……不必。”白莫身边早已不见瓜子的踪影，即使厕所的净味能力超群，她还是无法泰然处之，更别说，里面还时不时传出噗噗声。
姜见凌倒是面色如常，因为接地气是她最擅长的事情，没有屎尿屁，人生就会失去太多低俗乐趣。
她乐呵呵地摆摆手：“不用拉，我们在家拉过啦，下次再过来拉。”
“也行。”御丰找了个学生躺椅，惬意地躺下来，“刚刚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要做大做强，便不能固步自封，排斥别妖带来的先进经验，如今，重大妖生问题既已解决，她当然要为自己的事业多做打算。
“嚯！”姜见凌露出惊奇的目光，她没想到，御姥拉屎前后判若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