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庄月灵案后陆茂予心理出现问题,执勤时不跟新搭档沟通,从群居变成孤狼。
当时他师父发现后先和胡局沟通,没明着说为他安排心理医生,而是不断给他换搭档,轮班制似的。
短短一年,陆茂予和刑侦支队每名队员都做过同伴,渐渐熟悉了解。
后来,云潭市局把沈商信塞了过来,那是位很有趣的人,专业又外向,与之相处过的人很难讨厌他。
作为新人,他理所当然成为陆茂予搭档,起初效果并不好,两人办案路子不同,你说东,他说西。
几句话不到,陆茂予干脆沉默,对一个不肯张嘴的河蚌,沈尚信脾气再好也给气笑了。
两人因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在训练室痛痛快快打一架,精疲力尽后双双躺平,胡乱说着彼此看法。
这一听,才知道想法居然如此相似,只是表述与调查顺序不同而已。
有时候男人间友情来的迅速而莫名,这一架后,两人找到沟通的正确解法,合作越来越默契,破案效率屡创新高。
陆茂予心理那点阴影在这轮换搭档与沈商信带来的信任慢慢消失,成了能说出来的场面事。
过去是过去,不代表陆茂予谈起背叛者能心无芥蒂,他许久不提那个名字,再说出来竟觉得发音有些生涩。
“邓元思后来有消息吗?”
“没听说。”孟千昼是刑侦支队出名暖心大使,不管是自主离开还是到年纪退休的,逢年过节会和他浅谈两句,像邓元思这种情况,孟千昼不会主动去问,即便对方来找,也给不了好脸色,自然就是没听说。
陆茂予:“那我现在让你打听打听,会不会很为难你?”
孟千昼掏掏耳朵,险些以为听错了,瞪着他:“瞧不起谁呢。”
陆茂予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人脉遍天下的孟大好人。
闲来无事的,他不会想起查人,孟千昼拧眉:“怎么想起来问他?”
事情没定论前,陆茂予不想引起过多讨论,包括孟千昼的关注,他只道:“你就当我突然想起来,怕他在外打着市局名声招摇撞骗。”
“有初恋在身边就是不同哈,都学会满嘴跑火车了。”孟千昼调侃,“这件事你放心吧,我来办。”
“嗯,和闵图约的几点?”陆茂予又问,今天闵图要带童奶奶回来给童鹏收尸。
孟千昼看眼挂钟:“十点,应该快到了。”
陆茂予放好资料,让电脑进入休眠模式,抬脚往外走:“去看看。”
刚到大厅,远远看见一身黑的贼头贼脑中年男人扶着童奶奶进来了,老太太比初见时清减不少,气色还可以。
陆茂予上前:“好久不见,童奶奶,近来还好吗?”
童奶奶朝他这边微微转脸,伸手来碰,陆茂予及时接住,老太太脸上有种着落的稳定感,语气很慢:“还好,就是有点想孙子。”
旁边搀扶着的闵图闻言撇嘴,眼神鄙夷,察觉到孟千昼和陆茂予都在看他,立即收起表情,垂着脑袋老老实实。
陆茂予看着闵图:“带他去做个登记,我领童奶奶去见见孙子。”
这是要支开他,闵图急了:“不行,我要寸步不离陪着姑姑,谁知道你要把她带去哪里?”
“这里是警局,能领去哪里?”孟千昼反问,“别废话,过来登记。”
孟千昼一凶,闵图就跟见到猫的老鼠似的焉哒哒,一步一步跟着走了。
支走那明显图谋不轨的大侄子,陆茂予引着童奶奶去法医室,失明老人脚步比不上同龄人,更比不上年轻人。
陆茂予有意放缓步伐,跟随童奶奶节奏,走上长廊,人声渐渐远去,搭在他胳膊上那只苍老如枯木的手轻轻拍了拍,他侧眸。
童奶奶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眸仍看着前方,声音很轻:“警官,我在我大侄子家住得很舒服,他两口子孝顺,家里孩子对我也客气,不必担心我余生凄惨。”
“这是您所期盼的吗?”陆茂予问。
童奶奶笑了,笑容里说不出苦涩和悲痛:“我明白你的意思,鹏鹏不在了,那些身外之物失去原本意义,他们图财,我图他们能送完我和鹏鹏最后一程。”
有没有亲情不重要,闵图想要钱,她想要安定身后事,各取所需。
她能想得开,陆茂予不意外:“您不怨他们。”
“我快入土的人,前尘往事该忘就忘。”童奶奶风轻云淡,早已放下,“警官,我能问问鹏鹏的死吗?”
作为死者家属,自然想知道真相。
陆茂予不合时宜想起再去童家发现她不在家那天的猜想,垂下眼眸,提醒童奶奶小心脚下跨过门槛,到法医室。
虽然没第一时间等到答案,但童奶奶没失去理智再三追问,她朝陆茂予那边偏头,明明看不见,感知到些许征兆。
辛蕊不在,是法医助理给开柜认领。
童奶奶看不见,最先摸到的不是童鹏僵硬脸庞,而是一阵刺骨冰冷,她下落的手顿了顿,眼泪不由自主滚滚落下。
人死如遭屠宰牲畜,想要保存原样不生味,冷藏温度得达标。
童奶奶嗓子眼止不住发酸,触手是熟悉线条,只是再也不会笑着喊她,她将童鹏脸庞脑袋来回抚摸几次,完好无损。
法医助理在旁于心不忍,蓦然转头,怕老太太摸到死者喉咙处致命伤,缝合技术再好,也抚不平那道伤疤。
出乎意料,童奶奶没有继续往下,缓缓收回手,她扭头:“谢谢。”
陆茂予看见她眼睛恢复如常,好似刚才眼泪是错觉,但他清楚那是发生过的事实。
“殡仪馆大概二十分钟后到,您可以再陪陪他。”
“不用了。”童奶奶轻叹,“他躺在这里太久,我想让他早些落土为安。”
再过不久,他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不必强求阴阳相隔短暂相聚。
陆茂予沉默着将她引到旁边坐下,法医助理及时送来一杯温水,老太太喝得很慢,还望着童鹏方向。
“他在离开桐乡路上遭到灭口。”
这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法医助理来说是句非常突然的开场白,小年轻惊悚地看着他,张着嘴巴忘了闭。
童奶奶捧着水杯的手不断摩挲,就像内心在博弈,原本到底哪方获胜很难决出,现在多了个场外因素。
这就得看陆茂予有没有能说动她的本事,童鹏死因仅是一个砝码。
“明码标价交易后对方没放过他,应该说从找上他开始,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