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今日的日头虽好,可到底是冬日,偶然吹来一阵风,将二人吹醒了几分。
方才那一番折腾,慕宜身上沁着薄汗,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动作太大而致,这一阵风吹来,她终于觉着舒适,此时她跪坐在卫川身旁,一头青丝垂落,没有任何发簪的修饰,美得十分清丽。
她也不管鼻梁上的伤,而是紧紧抓着卫川的手,将他那衣袖拉至肩膀上去,一整个手臂就这么显现出来。
青筋蜿蜒在他遒劲的肌肉上,慕宜深吸一口气,未成想他衣衫下的手臂竟这般虬结。
此刻只见刺目的红肿擦伤在他的臂弯处,那衣袖轻轻扫过,卫川吃痛地“嘶”了一声。
慕宜眉头轻蹙,动作尽量放得轻柔些,她用指尖轻划过伤口的周边,“伤得这样重,是不是很疼?”
“还好。”
她怕他疼,指尖轻柔,肌肤接触的地方有些痒意传来,这比疼痛更让他不适应。
卫川见她满脸担忧,却也不忍再次打断她,只能忍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慕宜向后看了看马儿,马儿已然变得镇定,方才受惊之色全然消失,此时正垂着头,尾巴轻摇。
“不若你在此等我,我回去唤燕扶柳姐姐来。”慕宜欲起身,但她的身子倏然一僵。
她还未逛过京城,在城内都不一定能寻到回府的路,更遑论这城外了。
似是看出来她的窘迫,卫川缓缓起身,将她掉落在地上的幞头与腰带捡起,“无妨,一些小伤。”
曾经险些丧命的时候都忍过来了,这点疼痛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他将幞头同腰带递与慕宜,“先收拾一番,我们回去。”
他们二人如今衣衫不整,若被人瞧见了,指不定被说些什么。
慕宜道“好”,不多时二人均已收拾整齐,只是那腰带被撕毁,已然系不上去。
慕宜委屈地望了望卫川,而后将腰带绕在腰间,虽不及最开始出来时,但好歹像样些。
她手抓着腰带断裂之处,只见卫川将马匹牵过。
看见这马匹,慕宜有些懊悔,“是我急于求成了,这才酿成错,还害得你受伤了。”
卫川这时同她笑笑,“不必自责,你已然学得很好,大多数人学了几日都未回让马儿转弯。”
“当真?”慕宜有些狐疑,莫不是卫川为了宽慰她才这般说的。
“当真。”
得了卫川的肯定,慕宜才笑笑,她愈发想尽快学会,只是卫川手臂受伤,这几日她不想再让他的伤加重,马球而已,输就输了罢。
“且先上去。”卫川扬了扬下巴示意慕宜。
她脚踩马镫,拉紧缰绳而上,这次不如今早那般生疏,十分顺利,待她扶稳后,卫川才翻身而上。
慕宜这时才发觉,二人在马上靠得极近,几乎是紧贴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身后传来的气息。
“你的伤,当真可以吗?”她僵着身子,细声问道。
卫川未回答她,而是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只见他“驾”的一声,马儿便朝城内奔去。
甫一进府,瞧见燕扶柳后,慕宜便唤她唤郎中来。
燕扶柳闻言,倏然开始紧张,她瞧慕宜衣裳有些凌乱,以为是她受了伤,这么一个冰肌玉骨的小娘子,若从马背上摔下来,如何能承受得住。
她紧张兮兮地问,还给了卫川一个眼神,责怪他不会怜香惜玉,没成想听到慕宜的解释后,竟是卫川受了伤。
她紧张的心一下变得平静,还以为多大事儿呢,但见慕宜这般惶恐,她只好出府去把郎中叫来。
此时卫川坐至前厅的圈椅中,手臂伸出搭在案几上,由着郎中给他包扎伤口,慕宜则在一旁围观着,直至郎中包扎结束。
“如何?”她问道。
“无大碍,大人身子骨很好,很快便能痊愈,只是换药之时会疼,需忍着些,痊愈之前,尽量莫活动这只手。”郎中叮嘱道。
这一幕似曾相识,慕宜生病时,卫川也是这般。
“这几日便不学骑马了,你需好好休养。”慕宜道。
“不可。”他拒绝道。
她现在学的这点儿基础,根本不够上马球场的,李衔英本就想要她出丑,若是不学,不就遂了她的愿吗。
“可……”慕宜实在不忍。
见他二人如此,燕扶柳道:“我来教罢,正如娘子所言,大人这几日好生休养,我定能把小娘子教会。”
此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今日实在不宜再继续学,且卫川今日下晌还需到吏部一趟,府中又只剩慕宜一人。
她在院内觉着无趣,便在府中四处走动,卫府不大,约莫两刻钟便走完了,府中陈设也十分传统,并无新鲜之处。
直至行到账房处,慕宜想起卫川教她的那些知识,此时账房的房门大开,她走过去探头往里瞧了瞧,竟见燕扶柳在里头皱着眉头。
燕扶柳瞧见她一双眸子打量着屋内,而后二人相视后,均笑了笑。
慕宜大步走进来,“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她瞧了瞧桌上之物,好似是在算账。
燕扶柳闻言轻叹一声,“大人一贯爱清静,不愿府里多几个人,故而管家都不雇,我既要当他的护卫,又要替他打理府中事物,实在累人的很,尤其是这账务,我常常算错。”
言及此,燕扶柳颇为埋怨,月例竟还不涨!
“咦?”慕宜瞧了瞧,“这个我会呀。”她拿起账簿,指尖在算盘处轻轻拨动,不多时便把那一页账算得清楚,十分熟稔。
燕扶柳取过账簿十分惊讶,她就说这样的事儿便是要懂的人来,不过一会儿的事儿,她有时竟要花半日。
慕宜看她这般,十分热情地将此活揽过来,“我在府中也无事,不若日后让我来罢!”
燕扶柳虽有想法,但这是万万不敢的,“无妨无妨,还是我来罢。”
“没关系的,我今夜便同卫川说,他定会同意我的。”慕宜眉眼弯弯,她十分乐意做此事。
“不过……”慕宜疑惑道:“我瞧见上面写的奴婢支出,我怎的未见到府里有任何婢女?”
她这才想起,方才在府里走动之时,同在沧州一般,皆是小厮在做洒扫的活,至于奴婢么,她是未瞧见的。
正这般想着,一个小厮进来在燕扶柳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