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日
叶莱忍辱负重一天,节目最终没有制作完成。
因为载赫坚决反抗,认为男扮女装会损害他在粉丝心中的形象,于是这个企划不了了之。
从换衣到化妆再到克服心理困难,叶莱白忙活。回到休息室,他张了张嘴,所有的憋屈和欲宣之于口的愤怒,顷刻间像是被一盆冷水熄灭。
他坐下,攥紧了拳头,无声看着那三个家伙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叶莱怎么也没想到,那段明明已经被丢弃的视频材料,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这里,一个和他原来的组合毫无关系的选秀节目。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不是我们找到的。”沈子卿在得知里头的女孩是叶莱后,神情轻松不少。
“有人……”
“顾廷川。”傅寻砚直接把话挑明,“叶莱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可以直说。”
沈子卿无奈喝了口茶,“好吧,这是顾廷川威胁寻砚的手段之一。”
“不止。”李鹏程看了眼傅寻砚,得到对方的眼神示意,将这两天委托人查找的资料拍在了桌面上。
“还有Pennyline。”
啊?节目组有些惊讶,杨清和钱秋生一人一张纸拿过去先看。
“怎么Pennyline也被扯进去了?”沈子卿不解,“说起来这家公司是Kenny的签约公司对吧?”
李鹏程点头,“参加节目的中韩合资公司不止一家,我们一开始也没怀疑到它头上。不过最后查清楚了,就是它,连上次霸凌的事情也是他们在弄虚作假。”
好啊,沈子卿生气了,把茶杯往桌上一嗑,“他们疯了吗?要造谣也不能用这种事情造谣吧?”
没有人回应他。
如果Pennyline针对的不是傅寻砚,不是这个给节目组带来收益的练习生——甚至只要傅寻砚不在这站着,沈子卿都不会假正经地开骂。
“如果你需要,节目组这里可以配合你再做一次澄清。”沈子卿许诺。
钱秋生嗫嚅了一下,把丛赫已经请了某位高人的话递到沈子卿耳边。
沈子卿的脸色微变,她也没想到丛赫和傅寻砚交情这么深,能够请那位帮忙。
傅寻砚却没管他们之间的悄悄话,“虽然丛哥那里能帮上大忙,但我不能坐享其成,沈pd,能麻烦你在二公后安排一个环节吗?”
那天,除了一众核心工作人员、节目投资人以及叶莱,没有其他人知道傅寻砚将采取何种澄清和“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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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一早上,达裴起床时没看见傅寻砚。
“他昨晚回来了吗?”
沈迟慢悠悠醒过来,“你说傅哥吗?他大概两点回来的吧,回来还背了一小时单词呢,我真是服了这样的高质量人类。”
说着把脸埋入枕头,痛苦万分。
“啊可恶,有了傅哥这个对照组,我高考要没考好可怎么办啊。”
“那你倒是起来学。”上头窸窸窣窣传来穿衣服的声音,白闻及跃下床,掀开窗帘,让八点的太阳照耀进来。
“他可是七点又起床去锻炼了。”
“不对。”达裴皱眉,“如果是去训练的话,他不会不给我们带早餐的。”
虽然每次都让傅寻砚带早餐有点恬不知耻,但……确实是傅寻砚顺手的事情,他有严格的晨跑和吃早餐的习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好意。
傅寻砚给他们带早饭,他们就经常去给傅寻砚送午餐和晚餐。
但问题是,现在傅寻砚去干嘛了?
三人没商量出结果,结果训练的时候他也不在练习室,甚至没一个人早上见过他。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傅寻砚才终于现身。
奇怪的是他戴着一顶两侧有帘子的嘻哈帽,完全遮住了整张脸。
达裴率先走过去,试图拨开黑色的布料。
“怎么了?是有什么过敏了吗?”
“你手也太快了,我没有过敏。”傅寻砚无奈拍开,在达裴手背留下红痕。
达裴不生气,只是贱兮兮又庆幸地笑。
“不是过敏什么的就好。”
“那干嘛戴这种奇怪的帽子?”
白闻及和沈迟赶过来,捂着额头一把将快要贴到傅寻砚脸的家伙撕过来,“有没有可能人家做了造型?”
啊!造型。达裴终于醒悟。
“你染头了?”
“嗯。”傅寻砚应声,“但这里人太多了,回宿舍看?”
“这有什么?要保密?不至于吧,下午要排练,你现在保密好像也没什么用诶。”
帽子里的男孩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
“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哟,傅寻砚还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白闻及等人怔住,脸上的表情变为极致的好奇。
“你还会不好意思?到底是什么恐怖的造型啊!走走走,我倒要看看你变成了个什么样式的妖精!”
达裴兴奋极了,狗狗祟祟推着傅寻砚就往宿舍跑。
“诶诶诶哥!饭!饭还没吃呢!”
“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那口饭!老白!帮我们带三份!”
落后一步的白闻及翻了个白眼,一把抓住路过的江瀚,“江瀚,麻烦给我们打四份饭到204宿舍,谢谢。”
江瀚:萨摩耶挠头困惑.jpg。
寂静席卷了204。
所有观众都知道,达裴一只狗就能填满204的所有音频,只要他想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刻。
但这一刻不同。
明媚的室内,阳光无法再往前一步,而是停在青年的脚尖以前,好像永远无法照暖那一寸空间。
傅寻砚节食了四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每天保持着最低程度的进食,并且坚持在健身房锻炼两小时以上。
如今的他,垂眸倚在门前,下颌线锋利得近乎刻薄,皮肤泛着冷白,像被雨水泡皱的宣纸。青灰色的血管在脖颈处蜿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皮肤的桎梏。
那双狭长的眼睛慵懒地眯着,瞳孔幽黑像是凝固的墨点,表面平静无波,却在偶尔转动时闪过一丝癫狂的光。
仅有少许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阴郁如同纠缠的蝴蝶降落在唇瓣间。
即便没有化妆,但盯着他就如同看见了深渊,莫名使人心悸。
沈迟不由自主捂住胸口,心脏跳动得太厉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傅、傅哥……”
呼唤出口的刹那,对面的青年收敛一身疯狂,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他走入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歪了歪头。
“怎么样,这个形象。”
白闻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的余光里,达裴像是被冻住一样动也不动。
当傅寻砚走到光线下,他的发愈发夺目。
和旻海进来时的银色不同,傅寻砚头上的颜色更接近银灰,比老奶奶灰多了冰冷的机械质感,这种感觉被发梢的微妙灰蓝色加深。
发型师已经为他定好了明天最终的造型,侧剃,其余头发摸了发胶后贴在耳上向后而去,像是战斗机的两翼,滑过锐利的弧线。
“你别笑了。”白闻及咽下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现在怎么笑,都让我感觉很害怕。”
达裴微微点头。
谁也没想到二公傅寻砚的造型会如此——锋芒毕露。尽管在表演《爱·棘》时,他的慵懒卷发已经是大多数人都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