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哪吒嗤了一声,他行事哪里需要旁人说三道四?
嘴一张就要捅人心窝子。
谁知道她比他更快,话语一转,“我有件事拜托你。”
桑余对他,不像是年长者对年少者,没有那种一贯的自持年长,便要教训人的姿态。所以这般,他愿意听她说下去。
他朝她看过去。
“哪吒,你教我认字吧。”
“你要学这个?”
哪吒问道。
桑余点头,“我反正在这儿也没事,不如学点东西,再说了也不能做睁眼瞎吧?”
受了十二年教育,结果一朝回商朝,手不能提也就算了,两眼一睁,连字都不认识。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谁要做文盲啊。
“不,”哪吒撑着脸,带着一抹不羁的笑,看好戏一般的望向她,“我每日里还要修行打坐,哪里来的空闲管你这档子事?”
他嘴上这么说,心下盘算等她再央求一二,他再答应。
结果,她哦了一声,直接坐了回去,也没半点有求于人的着急慌乱,也没有被拒绝之后的萎靡。
她认的太快,哪吒心里很是不快,放下原本撑在脸颊上的手,“你不是说要学字吗?”
她点头说声是,“但是你不是说修行忙吗?”
说着幽幽的叹气,“不能强人所难啊。”
桑余一边说,一面朝他看过来,对上他的脸,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
哪吒不满问。方才那话的确是他说的,她那么一说,反而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你不是想我求你吧?”
哪吒喉头一哽,他脸色变了,“你胡说!”
桑余下刻满面真诚的握住他的手,“我求你了,哪吒大王。”
说着她还挤了挤眼睛,努力的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出来。哪吒手被她握住,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和娘亲抱住他的时候有些相似,可也不同。
这认知古怪又诡异,让他忍不住蹙眉。
见着哪吒拧眉盯着她,桑余毫不犹豫的又朝他靠近了些许,眉眼里越发的无辜。
突然一只手撑在她的脸上,把她给推远。
“你这人,说话就说话,作甚靠得这么近,你居心叵测!”
“窝——”
压在脸颊上的手劲头不小,直接把她脸的软肉都给按到一块儿去了。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从这死孩子的手下愣是挣扎出一条缝,往他看去。
两人目光一对上,哪吒直接炸开了。
“我没说要你求我!你自己一派胡说,竟然全推到我身上!”
“我才不需你来求!”
桑余:……噗
“是我胡说!”
哪吒愣了下,对她的改口之快无比震惊。
她怎么能这样!
他是灵珠子转世,天生心高气傲。所以对上跟前人变脸之快,完全没有预料。
哪吒手上用力,把她给推远。沉着眉眼瞪她。
桑余知道他是真的恼了,老实坐在那,满面无辜望着他。
不知道为何,哪吒望着她那无辜的模样,越看就越心烦意躁,腾的下站起来。
桑余被吓了一跳,见着他脸颊微鼓,两眼盯在她身上。她连忙拿起一旁的肥宅快乐水瓶子,“要不要再喝一杯,算是我的赔罪。”
哪吒乌黑的眼瞳动了下,随即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桑余望着哪吒的背影,提高了声量,“真的不喝啊,不怕被我喝掉吗?”
原本已经推门而出的哪吒回头,双眼怒视她。
她瞬时抬手,“我信口胡说的。”
说完冲他眨眨眼,哪吒拂袖掉头就走。
哪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不过到了门口就停住了。或许是怕高,见着脚下的云雾不敢下脚,一同出门的时候,哪吒见过她对着门外云渊战战兢兢。
他脚下顿了下,微侧过脸颊,眼角余光暼见人站在那儿,手扶着门,望向他欲言又止。
她身形有几分瘦弱,宽大的道袍在她身上显得那副身骨越发的伶仃。
哪吒回头过去,泄愤一般重重呼出一口气,径直一路往栈道下去了。
金光洞的日子,十年如一日。
哪吒在金光洞,除却每日的修行可能不太一样之外,每日里都是一样的。凡间的雨雪阴晴到了金光洞也像是完全被屏蔽在外,只剩下了缱绻不停的云雾。每一日都是令人快活的春日。
不过春日再好,太久了也觉得有些烦躁。
哪吒从止静里出来,就见着师父太乙真人含笑睨他,“怎么了哪吒,你今日心境躁动,不易入静。”
哪吒面对师父的时候,还是乖巧的,“是弟子之过。”
太乙真人宽和的笑了笑,“也无妨,修行一事原本就是长远之事,也不必执着于眼前。”
“既然今日心神不宁,那么不如走走,散散心。”
“师父,徒儿没有心神不定。”
哪吒皱眉道。
太乙真人也不和他较真,哦了一声,“那就是为师看错了。”
明明是顺着他的话说,但更叫人心烦意躁了。
望见哪吒气恼的皱着鼻子,太乙真人不由得抚着胡须笑了,“心情不佳也不是什么坏事,月有阴晴圆缺,人若无喜怒哀乐,和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去吧,到外面散散心。”
哪吒对师父行礼之后,才退出来。
乾元山金光洞的这一片,几乎已经被他来来回回盘了好几个来回,早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哪吒躺在草地里,暖煦的阳光晒在身上,越发的叫人烦躁。
躺得道袍上碧色的领褖都渡上了一层热意。才慢吞吞的坐起来。
那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