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卢西恩的手肘撑在桌面上,嘴里叼着支刚点燃的烟,桌上摆着今日新发的报纸,虽然他并不怎么享受尼古丁的味道,但尼古丁能刺激大脑,这会让暂时他冷静下来,思维更加清晰。
他的的目光紧盯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手指轻轻摩挲在“艾登·彼德森”几个字上,心中陷入沉思。
知名画家艾登·彼德森被发现吊死在家中的吊灯上,现场门窗反锁,无打斗痕迹,尸检显示死因是窒息,遗书未提及他杀的可能,公寓监控也刚好在这段时间坏了。警方最终以紫砂结案。新闻结尾,还在呼吁人们多多光照空巢老人的生活状况。
排除同名同姓的可能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死者确是卢西恩的绘画班老师。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股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
打住,这可不是在为一位不太熟悉的人而悲伤。
自从那天有了报班的想法后,卢西恩转头就着手准备。
艾登·彼德森原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一位曾在画坛有一定知名度,却逐渐沉寂,甚至从知名艺术家沦落为商人的人,常常给人一种无法摆脱愤世嫉俗情绪的印象。
但他的课打折,买三送一。谁能拒绝打折?没有人。所以卢西恩一次性付了三个月的学费。
人类或许天生就有一种对于未知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促使他们展开调查的本能。
但如果是卢西恩,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付出的金钱打水漂了。
在哥谭,没有律师和法庭会判处一个死人给活人退钱的。
虽然他在绘画课上花的时间并不算多,通常是在实验结束后,趁着还有闲暇功夫就会去课上学点东西。虽然每次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这一来一回也或多或少坚持了连续两个星期的课了。
不过,长时间的外出让卢西恩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他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然而,正是在家休整的功夫,他的绘画老师突然登报去世了。
尽管卢西恩和这位老师的交情并不深,在课堂也仅仅只学了两个星期,但他对这人还是有些浅薄的了解的。
艾登·彼德森独居,没有儿女,日常生活由一位远房侄子照顾,身体状况不好,只得依仗拐杖行走,显然是有严重关节炎。
卢西恩记得,艾登每次上课时,总拄着那柄木制拐杖,膝盖处肿胀的厉害,每次示范素描的时候,都要将画架挪到三步之内。
那么,这样的人,要如何忍住剧痛踩上木凳,将麻绳绕过三米高的吊灯?更别说在剧痛中如何踢开脚下的踮脚物了。
“所以他不可能自己踩着凳子,把自己挂在吊灯上的。”卢西恩掐灭烟蒂站起身,决定亲自去现场调查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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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艾登公寓。
警戒线早已撤走,独留下一地荒芜的景象。
这一带多为服务式公寓,相较于普通公寓,它会提供每日客房清洁服务。
不过,绘画教学并不在此处,而是位于一条街外的一个临时画室。因此,卢西恩对于艾登的公寓并不算。
老艾登常常在课上念叨,自己要在临终前办一场画展,等开展了,会邀请大家前来参展。
卢西恩晃了晃脑袋,清理掉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朝着艾登所在的24号楼走去。
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如果是卢西恩本人,或许会考虑把门撬开,但他此刻正在扮演戈登警长。
灰白的短发略显凌乱,戴着方形眼镜,身形瘦削但很结实,一副常年奔波的样子。除了眼神里没有戈登的沧桑感,但其余的一切简直和本人如出一辙。
该怎么开门呢?卢西恩的手指停在门锁上。
“警官,查案还需要撬门的吗?”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刺来。
卢西恩后颈绷紧,但指尖却稳稳的擦过门框:“案件复查。”他转身,亮出伪造的证件。
管理员维克多微微佝偻的站在几步远的楼梯下,手里的钥匙串在指尖叮当作响。
卢西恩眯起眼,发现这人长得有一丝眼熟。
“需要帮忙吗?警官。”维克多扫了一眼他的警徽——这个是真的,因为制服和警徽是他从戈登家里顺来的,待会还得还回去。
“当然,先生,不过你是?”卢西恩将橡胶手套咬在齿间,含糊的话脱口而出。
“这片公寓的管理员,您可以称呼我维克多。”维克多边说边从钥匙串里翻出对应24号门牌的钥匙。
“不过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已经被判定紫砂去世结案了吗?警官您为什么还会来这?”
听着对方语气中的试探,卢西恩微眯起眼:“结案报告不过是糊弄记者的说辞,实际上是有些样本被物证科漏采了,正好我有时间,就来帮忙处理一下。”
听着卢西恩有些大言不惭的回答,维克多愣了愣,随即轻笑一声,“那希望您可以还死者一个清白。”
当维克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卢西恩推开门走了进去,开始在屋内四处搜集线索。
这栋公寓有两层,一楼设有厨房和客厅,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透明柜台里整齐排列的由大到小的盘子一目了然。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之间安装了爬楼器。
二楼设有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和一个杂物间。
书房门口有许多脚印痕迹,看起来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
书房门敞开着,卢西恩的视线先是落在书房中央的桌子上,桌面摆着支羽毛笔和一个DIX墨水,墨水瓶表面有些微小的刮痕。
他抬脚走入房内,目光扫过旁边的书架,书架上的书整齐排列,这让卢西恩想起楼下的盘子,看样子似乎艾登有些轻微强迫症。
卢西恩的视线落在书架背后,一道反复摩擦留下的的凹槽引起他的注意,边缘附着淡淡的,但有些刺鼻的气味,摸上去还有微弱的油腻感。
从书架后面走出,他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吊灯下,踩上椅子站上去,卢西恩抬头凝视吊灯。吊灯内侧的划痕十分明显,像是某种装置快速抽动过的痕迹,使得原本光滑的表面上有了刮痕。
卢西恩从凳子上下来,绕道书桌前面,伸手摸向桌底的抽屉。抽屉外缘有明显被撬动过的痕迹,显然是右手发力造成的。卢西恩轻轻将抽屉拉开,里面躺着两份遗嘱,区别在于,一份将所有财产捐赠给美术馆,另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