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千面鬼
“多谢两位少侠相助,我先走一步。”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主线剧情的发展,那就坦然面对。
反正她也是主角团的一员,要完成“拯救全员BE结局”,能做的就是融入剧情,及时规避风险。
黑袍男子大步走在身边:“既然同路,一起吧,得罪了。”说完,他稳稳托住棠吟的柳腰,足尖一点落在墙头,留下蓝衣男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棠吟从下而上,看见了他如画般的样貌,眉目间睥睨之气叫人挪不开眼睛。
“少侠轻功真好。”她明眸璀璨如繁星,似笑非笑,脑子里快速匹配这人是男配团里的哪位。
“你不好奇?我一直跟着你。”
“确实好奇,不过对棠家虎视之人虽多,愿意出手相救的,你是第一个。”
黑袍男子垂眸看去,她清丽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睛:“姑娘身份贵重,不敢等闲视之。”
“敢问少侠名讳?”匹配失败......
“在下,谢堪。”
“你是阎罗司的掌司令,谢堪?!”棠吟惊讶道。
大郕圣祖曾设立行隐司和阎罗司。行隐司统摄武林江湖,负责剿灭逆党叛教;阎罗司肃清朝堂,捉拿罪大恶极的官宦贼子。眼前这位就是主角团的外挂担当,但因为不是男主,棠吟扫文的时候并没有过多注意他的戏份。
“连你都亲自出马,看来这次扣给棠家罪名够大呐。”
“并非是棠家。”谢堪解释道。
棠吟感受到托在腰际的手用力了几分,谢堪倾身往前纵跃,轻盈自楼宇间窜过,转眼间便落在了将军府门前。
此刻的将军府从外看一切如常,好似没有被城中暴动惊扰。
“多谢。”棠吟扶着他的肩膀平稳落地,推门闪身而入。
蓝衣男子好不容易追上他,一手架在他肩上,累得喘不上气:“谢大人,你......天爷,累死小爷了。”
“技不如人就多练。”谢堪转头嫌弃道。
司空承想,他要有盖世神功就躺在家里镜花水月不问世事,哪会惨到被亲娘扔下山历练。
这季节,望淮山的枇杷铁定熟透了。这江湖啊,还是话本里的纯粹。
“谢大人,我来助你抓人,不是练功的。”司空承一本正经道,“折腾一圈,要抓的人呢?”
谢堪淡淡道:“来了。”
紧接着,司空承便听大批人马鞭声嗒嗒杀到他们面前,骏马仰脖嘶鸣,马背上的人腰间均挂着一块铜牌,上面“护国”二字肃穆端正。
“护国军奉命清查,闲杂人等让开!”一士兵呵道。
谢堪站在原地丝毫未动,仅仅抬头看了一眼,面上的笑意让他看起来非常儒雅。
“我们可不是闲人。”司空承傲然道。
“大胆,都督面前也敢大放厥词!快滚开!”士兵居高临下,亮出兵器。
“顾大人,别来无恙。”谢堪开口,顺手摘下斗笠,脸上表情谦和而不失风度。
领头听声音十分耳熟,便侧身细看了马下之人。
谢堪!
阎罗司神出鬼没的掌司令,让朝中大臣个个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如今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
谢堪笑得越礼貌,顾正纮越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节骨眼上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哈哈哈,原来是谢大人,失礼失礼。”顾正纮率先翻身下马,奉承道。
“顾大人强将手下无弱兵,难怪得长公主殿下器重。”谢堪漫不经心道。
“哪里哪里,都是些莽夫,办事心切,无意冲撞大人。”顾正纮额头冷汗直冒。
“城中失火,亦有流民闹事,你不去清查,来这儿做什么?”谢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顾正纮只觉得肩膀被震得一阵酥麻,踌躇道:“顾某正是前来缉拿主犯。”
“哦?”谢堪背手而立。
顾正纮站直了身体,继续道:“天渊将军棠衍,勾结乱党引红莲醉入京,尔等奉长公主之令将他缉拿归案,还请谢大人额......嘿嘿,让一让。”
“我阎罗司何时关门大吉,轮到护国军督查百官,肃清朝堂了?”谢堪双眼微眯,吓得顾正纮鸡皮疙瘩起一身。
“谢大人,长公主令在此。”他拿出令牌,举到谢堪面前。
笑话,阎罗司受封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断佞臣、在野诛奸赃,肃正朝纲。区区长公主令,还不配在他面前摆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棠家作为开国功勋,深孚众望。纵使护国军有长公主撑腰,想彻底取代棠家地位,并非朝夕能做到。为此,他们明里暗里使绊子耍阴谋,如同蛀虫一般蚕食大厦脊梁。
谢堪不说话,顾正纮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唬不住他,但时间紧任务重,一炷香内不把棠衍抓回去,长公主就要砍了他的头!左右谢堪只有两人,护国军可来了上百人,动起手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长公主有令,妨碍护国军办事者视为共犯,谢大人,得罪了!”顾正纮大声道,挥手让人出手。
司空承见他动了真格,贴近谢堪道:“你要抓的就是这个死胖子?”
谢堪依旧没有回答,只笑笑。
顾正纮清楚地看见他眸中杀意顿起。
还没等司空承动手,谢堪手中昼梦剑开合,两个冲上来的士兵便应声倒地,血流不止。
司空承不寒而栗。
顾正纮双手颤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咬牙拔出佩剑。
“袭击本官,罪加一等,可是要抽筋剥皮的。”谢堪道。
士兵们小声议论着。这儿虽无人见识过谢阎罗的本事,但其名声威震八方,无一不等着看顾正纮的笑话。
顾正纮嘴角一抽,下令道:“给我上!”
士兵们拔剑包围二人,却不敢真上前挑战,脸上满是对未知战斗力的恐惧和胆颤。
阎罗司,光听名字就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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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四方庭院中假山流水潺潺,几株粗大的修竹影子倒影在回廊中,炊烟从西厢厨房袅袅升起,一切看起来平静、惬意。
烛下凌波流水呈现诡异的暗红色,池中锦鲤翻着肚皮,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她察觉出异常。可整个院子别说一滴血迹,就是半个人也没看见。穿过回廊来到中庭,眼前一幕让棠吟脚下虚浮——满地的残肢剩首。
老少家仆,棠家亲卫,无一幸免。
被棠吟赶回家的侍卫,此刻胸间插着一把菜刀躺在院子中间,血已经流干了。
檀木箱子被打开反扣在地,里面的锦锻不翼而飞。
棠吟作为新社会的良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光站着,两条小腿肚子也不受控制地越抖越厉害。
“阿吟回来了!”声音比脚步声先靠近。
她捏紧扇柄,警惕地转过身。
“这是从关外带回来的,送你,庆祝我的阿吟又长大一岁。”
棠衍英俊的脸上溅着鲜血,露出一个微笑,手中攥着一根细长的乌木枝。
棠吟神色顿变,咬牙问道:“你做了什么?”
棠衍叹气:“下人犯错,主人责罚,天经地义啊。”
“他们犯了什么错?”棠吟盯着他,紧握金丝扇的手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棠衍收起笑意,黑眸忽然间冷若冰霜:“阿吟,还不快收下你的生辰礼。”
棠吟只得伸出左手,掌心向上。
棠衍笑了笑,翻手把乌木枝放入她手中。
乌木枝脱手瞬间,棠衍的手腕猛然被扣住。那乌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棠衍忽地张开双袖凌空跃起,顺手抽出背后银白的将军骨剑,脚尖点在墙面上飞身向棠吟杀去。
棠吟用扇柄压住将军骨剑锋,冰岩划过,剧烈的颤动震得棠衍虎口生疼,千斤重的骨剑几乎要脱手,他急忙后退却为时已晚,锐利的扇锋对准他的咽喉扫来,想要反手阻拦,惊觉另一只手被无数丝线缠绕住动弹不得。于是他挥剑欲将长丝斩断,却也被缠住。
棠吟猛地一撤,将剑夺了过来。长丝如刀,他的手被切割成密密麻麻的碎块,袖中毒气乍现,棠吟赶紧捂鼻后退。
她仰头站直身体,将金丝扇别在腰间,抬起剑细细端详,冷笑道:“你若真是棠衍,为何不会用将军骨?”
棠衍无奈道:“阿吟这是何意?今日我为你下厨,洗菜弄羹实在劳累,握不住剑也正常。”
棠吟冷哼,纵身跃到他跟前:“谁会把乌木红莲醉做贺礼呢?”
“棠衍”偏身躲开,不想将剑气划开了脸,人皮落地,露出一张干枯丑陋的面庞。
“你不该顶着他